第 279 章

下那一条路了……否则要如何同孰秋抗衡？”

“莫要再提。”

“你怕了？”识沂嘲道：“还是不舍一身修为？”

闻岓没答。只是将不耐都摆到了脸上来。

“也是，论谁也不可能轻易放弃这般修为……莫说你，我也并非十分甘心。”识沂道，“但有什么法子呢……除非你我合力，恢复鼎盛，否则根本无从谈起去对抗那人。”

还有何可犹豫呢？识沂眼神竟分外平静，连眉睫弧度都仿佛超出象外。

“你既不愿，那不如换我来。”

闻岓猛然回头，仿佛听到了什么此生绝不可能听到的话，这眼睛在被谈容大胆轻薄之后似乎还是头一回睁得这般大——

而识沂嘴边一抹浅笑，如看破红尘俗事的神情一如往昔镜中人。

泾渭界限于静默中逐渐模糊，清浊混淆，仿佛浑然一体。若非一袭白衣、一身赤袍对比着实鲜明，恐怕都要分不清他们谁是谁——

他们本也无须分出个谁是谁来。

闻岓、识沂，并无分别。

他们从来就是同一人。

“所以我才说不必大费周章找上天同山，了错那傻子就是有时候不知变通——你瞧你，现在不就送上门来了？”

孰秋变了脸，换了姿态，手上没了兵器看着倒风雅了些。

只不过这风雅也不过是假象。他可嘚瑟得紧。

“条件我也听了，也不会去赶尽杀绝……过来吧。”一只手掌摊开微屈起。

谈容登时不可控地脱了力，两只胳膊软软垂下，无力挂在身侧。瓮中鳖这下就要变成阶下囚了。

她早有觉悟，便也自暴自弃，朝他所在走了有数步。

“此事与旁人无关，你将无辜之人也放了。”

看来她还不知道那些人已经被闻岓放跑了，孰秋不动声色，“自然，你人都在这儿了，我要他们有何用？”他要的又不是那些人。

眼见着她走得越近。

“这便是你真容？”他带几分兴味打量她几眼，“见惯了这挺拔身板上顶一张男子的脸，初见竟还觉得不太习惯。不过确实是挺俊的。”

谈容懒得搭理他这不走心的，更算不上是恭维的话。

“不过再俊也活不了几天了，好好珍惜这最后的日子吧。我亦不是小肚鸡肠之人，剩下的日子里不会亏待了你，好歹名头上……”他们也算是兄妹，不过……罢了，“其实我不介意你在相府里安安心心做个千金小姐，毕竟作为一个摆设来说，这张脸的确赏心悦目。”

这就更算不上是夸赞了。

不仅莫名其妙，还带着令人相当不适的居高临下、目中无人感。在她听来全是讥讽。

“谁稀罕做这儿的大小姐？”诶，就是犟。

孰秋正春风得意，不在意她以下犯上，“无妨你嘴里怎样说——反正下个朔月夜便也都该结束了。”

朔月！

对这两个字分外敏感的谈容当即心里“咯噔”了下。

“最后这几天，你是想好好过也行，不想好好过也不是不行……反正丑话撂在这儿，你若敢违抗或耍心思，此前我所言可就不算数了。我不介意将你押入大牢，更不介意拿你身边的人来祭天。”

“你——”谈容气结。

这才是赤裸裸不加掩饰的——威胁呢。

孰秋开颜一笑，“了错！”

堪称他肚子里的蛔虫，又是应声虫的了错悄无声息从他身后废墟走出来，都不等话音落干净了。

而他也不用回头就知道他来了。

发号施令道：“戴上镣铐，关好了。若再丢了，拿你是问。”

“属下遵命。”

孰秋开怀笑着走了，心情是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