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8 章
看着书迷迷糊糊睡着的。
而他面前,是一青衣少年……或许,说是孩子更为合适。
“你来了。”孰秋照旧这么一句。
较对于仆从的态度来说,多了亲昵,较对于更为亲昵的关系来说,也并未有那样特别。这是他们之间惯例的相处模式。十数年间,从来如此。
“属下见过老爷,少爷。”了错低头先将礼数做到位了。
这看着还稚嫩的十二三岁上下的孩子,原是孰秋的孩子。
那孩子被叫了一声也不回头看一眼,脸同视线仍是对着孰秋的,笑意不变,仅瞧脸也是个可爱的,只是……对待了错的态度是在是算不上好。
了错似乎也早习惯了,只道,“方才听下人说您梦中受魇了。”
“嗯……”孰秋也没有否认,并未觉得自己这把年纪还被噩梦吓醒是一件羞耻的事,“梦见了些不愿意梦见的。反正不总这样么。早该习惯了。”看来不以为然。
却不是“早习惯了”,偏要加上个“该”。
“可……”
“可这不也总让人担忧么?”
了错的话被那孩子开口脆生生的,带着显而易见担忧的话截了下来。才张开的唇瓣无所适从翕动几下,知情识趣地闭上了。
“爹爹您可是府里的顶梁柱,又是越成国上下的主心骨,须得小心些身子。可是白日里遇着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若真有那些个烦心事,随时找儿子说就是了,左右我整日也是闲在家中,除了看书作画弹琴写字什么也不做,白白长这些学识,还没能起什么作用……若能为您分忧解惑,才算是没有白学那些东西。”苏呈春对着孰秋,嘴里的话一套套。
并不像个骄纵的少爷。似乎真是为父亲着想的孩子。
他这年纪说这些话其实并不违和。可怪就怪在,平日里这位并不这样说话。
了错心中自然清楚。
孰秋或许也清楚。
但他们都极有默契地闭口不提。
苏呈春甜甜笑了一下。
对,就是甜。
虽这词用在男儿身上似乎不算太妥帖。但他确实适合这字。
孰秋看来对这个儿子也并未有多热切,但肯定算不上是不好。至少他能养出来敢在他面前卖乖的孩子,就足以证明,这孩子在他这儿还是有些特别的。他甚至,还分外耐心地,对他说了类似体己的话。
“你这年纪里自然是读书最重要。旁的事自有他人操心,无需担忧。”
但这么说着,脸上的表情可不像是会说出这种话的,一个担心孩子的父亲会有的。没有担忧,有的只是话家常似的稀松平常。
即便如此,苏呈春也还是将其奉为箴言般,欢欢喜喜点了头应了,“当然,当然的。来年科举,儿子定要给您拔个头筹回来。如此,我也回去多看些书,爹爹您注意些身子,莫要太过操劳。都说梦中有魇定是白日里犯愁的事儿多了——有些事,好安排给下人做的,交给下人做去好了。做儿子的总归是担心您多一些。”
“嗯。无妨。你回去看书吧。”
听来不冷不淡的语气在他身上也算是少有的好脾气的时候了。
不然换外边儿别个进来试试?怕不是说错了一个字,这辈子便就没了。
苏呈春脸上笑着,手抬起放到椅子把手外边儿来了。白润的手指抓着椅子下头的轮子,推着移动了一小段距离。原是个不良于行的。
他看来很是谦逊乖巧,微含首于胸前,自己推着轮椅往外走。了错上去想要搭把手,但手才碰到椅背,苏呈春的手就离开了轮子,跟着覆在他手备上,冰凉得可怕。
垂眸看,这手背也嶙峋。不像是个娇生惯养长大的少爷。
而他低头也正对上了苏呈春扭头看来的眼睛,弯弯笑眼之中,薄凉之意不容人忽视。与他手上温度如出一辙。
显而易见的不悦。
了错心下一惊,撒了手。
苏呈春这才收回视线,继续自个儿倒腾着轮子,离开了房间。
是啊……小少爷不喜欢他。了错收回来的手摆在身前,这样的事儿也不是第一回了。
“不用管他。”孰秋淡淡道。
既没表现出来要站在了错这边去质问苏呈春的意思,也没有站在苏呈春那一头来责骂了错的意思。
让人看不清楚他想的什么。
“可是又做了那个梦?”了错本人也并不放在心上,眼下没了旁人,忙做起来刚才没能做的关心。
至于苏呈春,说不让他管,他还真就一句也不提了。
“嗯。”处于事件中心的孰秋本人不咸不淡应了声,拍了拍自己身边,“你来这边坐。”
“属下不敢。”
“我让你坐你便坐,有何不敢?”孰秋道,“往日也不见你这样……”
了错摸不着头脑。他记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