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6 章
宗门大比时,各宗真要派上台去比试的至少也是元婴初期,谈容在这年纪来说不能算是不厉害,但就是再厉害,也只是金丹。
代表天同宗比试,还轮不上她。
每宗出五人。制度也不过就是普普通通的淘汰制,反正抽签决定哪两边对决,谁输了谁走,谁赢了就进入下一关,无甚特别。
但虽说都是元婴,各家也有各家的打法,派系不同,着重点有所不同,何况“神仙打架”都是眼花缭乱的,因而头一天谈容跟在闻岓后头去看,还算是兴致高昂。
可终归头几天的比试相较来说还是简单了些,看半天下来就有些腻味了——怪不得别人,她除了自身修行外大多时候是耐不太住性子的,何况毕竟不是让她上场动手,只能坐着干看,自然无趣。
要不是偶尔视线“不经意”扫过师父,能看见的那相当有限的小半边侧脸都能让她神魂颠倒,面红耳热……真不好说她是不是连第一天都撑不下住。
不过就算是这样,第二天她也还是熬不下去了。
……她离师父远,也不能和他说几句话,与看人比试一个到底,不都是干看?不免让人有些挫败……不如……来点刺激的?
意识逐渐神游九天之外去的当下,这想法突然在脑子里蹿出来的瞬间就给人整清醒了。
恰逢台上五位师兄与对面不知是哪个宗门的打完了,台下掌声雷动,谈容佯装淡定,也跟着拍了拍手,算是略尽绵薄同门情谊。
而她想一出是一出,这么想的当天,就真这么干了。
下午,台上第一场才开始呢,众人视线基本汇聚在上头的时候,谈容就默不作声离开了。
——这不是要溜,而只是出去透透气。她这么给自己洗脑。不过就是稍稍离开那么半个、一个时辰的,出去吹吹风而已,在结束前回来就没事了,也不会有人发现的……反正师父坐最前排,离她也远着呢,不可能注意到的。就当一切都正常,镇定,要镇定。
都说骗人得先把自己骗过去,谈容显然已得精髓了。
一边给自己灌输这样的想法,一边脚下不停,竟是只身一人就溜到另半边城里去了。
“诶你说那边儿到底是在做什么呀,怎么全给围起来了?”
谈容凑在卖小物件的摊子前,就听隔壁摆着陶器卖的小摊摊主同她隔壁卖花儿的人这样说。
嗓门不小,自然而然就进了她耳朵。
“谁知道呢?反正说是这几日给人盘了,与官府都知会过的,外头围了个严实也不准人进去。”
“半个城都能盘下来,财大气粗呀——你说谁能这种事儿?”
“这我哪里猜得到?但说是被谁盘下来了,我怎么也没见有人进去,也不见有人出来,真不知道到底是要干什么。”
……
谈容手里捧着新鲜出炉的驴打滚,细签子戳着送嘴里一个,悠哉悠哉从摊前晃过去了。
外人看里头自然看不见什么——早有结界把里头都护住了,即便真是有人从里面将近交界的地方走过,外头也根本看不见。
像她,不也是用了障眼法偷偷跑出来的吗?到了隐蔽角落才现形出来,随后假装无事发生般混入人群中。旁的她才不要去管——才刚出来,还不赶快抓紧时间好好逛逛这半城喜庆?
红纸灯笼高高挂起,在各家各户门口,在路边树梢头,无处不在,像是迎来了何等喜庆的日子,人声鼎沸,车水马龙。
如入了水的鱼,摆着尾巴,怡然自得,谈容心里可畅快着呢。
但她畅快归畅快,像是全然忘了——就她这点伎俩难道真能瞒天过海?她离开时甚至丝毫没能察觉闻岓微侧过来些的脸……正是朝着她所在的方向侧过来的。
她这点小心思,这点不够看的小狐狸尾巴……怕是早就露光了。
但当然,不知道自己早已暴露的谈容此时并管不了那些,她正在市井烟火气里闲逛地痛快呢。
所谓烟火气,反正与结界里边儿是截然不同的。
里边儿可真烦闷,远不如在虚缈峰上来得自在,既不能随心所欲动手,不能修行,更不能……不能与师父说说话,没的一点意思。
她沿街道走,吹着风,看树梢头上红灯笼,看树下琳琅满目的摊子,再看摊上各式各样的小玩意儿、吃食,几个姑娘相携着来逛胭脂首饰的摊子,笑意盈盈互相比划几下,然后又手挽手地走开,顺着这条道扔下一连串银铃般笑声。
她看着愣了会儿,才惊觉目光所及之处竟多是妙龄少女。
或着面纱,或手中团扇半掩着脸,或大大方方露出一张正是风华正茂朝气蓬勃的脸庞来——这些对于人间来说都还算是极为稀奇,像她往日可从未见过如此这么多女子抛头露面的盛景。
美丽……却,不同以往。所以才格外意外。
迎面有撞上不少人视线的,对面也大多不紧不慢颔首示意,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