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1 章

向皇后那儿，让她在亲眼得见前便预知了谈容要送过去的是什么酒。谈容又从哪儿拿来的酒杯，晶莹剔透，倾泻进酒液，更如缀星光。

识沂笑她何时也学会了这一套一套的，但一言不发，稳坐一旁看戏。

“娘娘请。”

酒坛往桌上一放。

酒杯不等她差人来拿，便被谈容一甩手送了过去，飞到她面前。

皇后下意识伸手接下，杯子正正好被她接住——也不知道是谈容送地好，还是她接地好。总之酒水在杯中晃荡几下，却半点不洒。

她敢喝么？谈容盯着她，眼睛一眨不眨。

“这酒还是陛下赠予，听闻是贵国特产，也当是借花献佛了。”

“上仙客气。”皇后这样说着，却没有立刻低头看，也没有饮下。

她只是这么抓着。

谈容微笑了下，但这笑并不分明，似乎也没有非要她现在就喝的意思，变了个话题，脸上表情也跟着严肃了，“听闻今日便是行刑之日，娘娘节哀。”

酒杯被指尖摩挲，但唯独不往嘴边送，皇后轻叹一声气，“都是自作孽。做了错事，害了人，偿命是应当的。便是身为人子，也说不得包庇的话。”

“您也相信，他们就是犯下这一切罪孽的人？”

皇后哑然，而后才道，“地牢是您带着去找的，失踪的女子皆在相府，后又挖出那么多尸体，人证物证俱在——何况都认罪了，还能不是他们做的吗？上仙何出此言？”

“是啊……”谈容顺着她话，顺着她意思，点了头，“是他们做的。”

皇后望过来的目光也炯炯，专注，谈容对着看着，便好像有那么一瞬，神魂要飘到九霄云外去了——

识沂忽然伸出手来，宽大的手掌覆盖了整个她的手背，不同于自己左手摸右手的触感令她在一瞬回神，于是眼神也跟着清明了。

后知后觉差点中了圈套。

心底生出点怒来，反笑道，“可这一切未免也太过顺利了。”视线在皇后手上扫过，意味深长，“如有神明指引，畅通无阻，势如破竹。”

“上仙不就是神明吗？”她像是听不懂个中意思，笑着说。

“我可承不起如此赞誉。”谈容逐渐就有点沉不住气了，她从来就不喜欢弯弯绕绕的。

“上仙今日怎么尽说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还是我悟性太低了……”

“娘娘不喝酒？”

那手突然就停了动作，攥着酒杯在手中，这样小小一盏突然在所有与她肌肤相触部位着起了火，烫手得不行。

她甚至，连看都还没有看它一眼。也没有放在离鼻子过近的位置。

她心里的恐慌不该有人看出来。拿着这样一杯酒在手里究竟是什么滋味，只有她自己知道。

“倒也……不是。”

“也是。那日在席上，娘娘也是喝了酒的。虽说中途好像换了一杯——您且安心，我可没对这酒动手脚，原封不动，就是陛下给的那一坛里倒出来的。”谈容看这人说归说，做归做，却依旧是不敢喝一口那酒，才被捞回来些才沉了下去的心情。

她还是占上风的，即便皇后现在还没露出明显破绽。

“您说笑了，我怎会怀疑……”笑容不见勉强，但这话音未落，手却像是过了电，蓦然一抖，那酒杯就从手中落下。

皇后自己都被吓了一跳，忙伸手去接。

而被她这着急忙慌的手一撞，酒液在空中翻倒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