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章

年纪就有了面对不听教训的晚辈的心情了呢？

——辜负他人一片好心的后果，当晚就应验在谈容身上了。

她难得有睡一觉的时候，因为白天吃了颗丹药，或许是起作用了，还是怎样，睡到半途时腹中突然一阵绞痛。

已经意识到不妙了，可即便这样，也还是没睁开眼。

毕竟往常总埋头修炼，难得躺下来安安稳稳睡觉，因而一旦躺下，再要她醒来，除非天崩地裂。习惯了就好了……她就是这么想的。反正疼这种事，又不是第一次了。

她有恃无恐。

“还真是不长记性。”

这一声幽幽，蓦然在她房中响起。

却好像都还不如风声清晰入她耳，那证据就是，谈容连动都没动一下，蜷缩在床上，顾自安稳。

而一阵雾气从她身上腾起，在幽暗的屋内幻化出“闻岓”模样，现身于她榻边。

仿佛已然轻车熟路，他走到她边上坐下，脸上还挂着笑，像是这早已不是他第一回在这夜深人静时出来了。

也是。距她从异界山回来已有一年，那么算来他也藏在她身上有一年了，朝夕相处，比谁与她一块儿的时间都长，还有什么不了解的？何况他本就保存着对于这人的，前面十数年的印象。

即算如此，每每见她行事，还不免感慨世上果真人种多样，还能有如她一般的人。

“难怪连他都束手无策。”仿若自言自语。

因为金丹，因为勉强自己，她被说教早不是一次两次了，但每次还是会犯。已经不是听不听得进去的问题了，是她压根儿就只想着阳奉阴违，只想着要早日变得数一数二的强大，站在他身旁。

这样一个把师父放在心尖上的人，竟唯独放不下有朝一日因为弱小为他所厌弃的恐惧。

“闻岓”就这么坐在床边，将人看着，也不知是想的什么。

窗外透进来月光，银白如霜，凉如水。

照到他身上来，仿佛整个人都透过了光，剔透发亮，周身散发微光。

他摊开掌心，像是要抓住照射到掌心中来的月光一般，又合上手掌。又摊开。掌心在月色下极不真实，泛着冷色的白，让人错觉近乎透明。

只差一些……就差一些了……

“嗯……”谈容忽在梦中呓语。

“闻岓”唇边轻笑在这房中荡开，这样的梦话在她身上不常见，但……即便不包括承过来的记忆，这一年中，他也见过几次了。往往接下来就是……

下一刻，谈容坐起身来。

——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