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龙血
姜时七顿了顿,“真龙血……你是指?”
阎慈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还能是谁,自天灾结束后,人人都赞颂他的名字,争他身边一官半职,越是靠近景绎,越是泼天的富贵,即使是喂马的活儿也有人愿意做。”
姜时七摇头笑道:“你也太看得起我了,论修为,我比不过九大宗门精英,论地位名气,我更是一文不值,怎么可能获得新帝的青睐呢?”
“我也没指望你啊。”阎慈转而看向沈霜序,眯着眼,放慢了语速说:“我可以让他暂时醒来,三日后玄明界大比,只要他能成为真龙卫首领,想靠近景绎就很简单了。”
“……原来你打的是这个算盘。”姜时七叹了口气,“这不可能。沈霜序实力强是强,但他很讨厌景绎,他当真龙卫,比我潜入皇宫偷取真龙血的可能性还低。”
她还没告诉阎慈,沈霜序身上的伤就是景绎导致的。
“救命的事还有不愿意做的?他只要靠近景绎,取一滴血,我们就一起逃到你刚才给我看的那个秘境里,谁也找不到,这可是你说的。”阎慈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我们说了不算,得看他的意思。”姜时七看向沈霜序。
阎慈顿了顿,扬眉道:“好,那我就先叫醒他,我们一起看看,他到底怎么选。”
阎慈从怀中取出一个装着浓黑粘稠的液体瓶,依稀还可以见到其中正在扑腾的尸鳖毒虫,他面色不改地拧开瓶塞,另一只手在空中画起符文,恶臭弥漫而出,化为绿色的雾气,逐渐靠近床上纤尘不染的白发人。
姜时七越看越是皱起眉,在雾气快要触到沈霜序的头发时叫道:“停!”
阎慈仓促一收动作,不满地看着她,“不是要问问他的意见吗?”
姜时七摇摇头,走近沈霜序,俯下身,在手腕上咬破一个口子,滴在他唇上。
“别开玩笑了,我要的是真龙血,不是你的血……咦?”阎慈说到一半,尾音骤然上扬。
姜时七一滴滴往沈霜序口中渡去,起初并无效果,阎慈更是面露不解,然而不久后,在姜时七开始感到头晕目眩的同时,阎慈快走几步上前,俯下身看了半晌,口中啧啧称奇,“还真的有点效果,奇怪。”
他一把抓住姜时七的手腕,细细看着,“虽然不如真龙之血,但你的血还真能有作用,怎么可能呢?这世间只有一位真龙,你的血怎么会有效果呢?”
被他抓得有些吃痛,姜时七用力抽回手,她只是试一试,没想到景绎以前留在她身体里的几滴血还真融进了她的血液。
“别管为什么了。”姜时七说,“你就说能不能救他吧,如果可以,我们也不用冒险去接近景绎了。”
阎慈迟迟不答话,像是愣在原地,全身心思考着这个问题。
“喂,喂?人呢?傻了?”姜时七一只手在化成雕塑的青年面前晃了晃,猝不及防的,再次被他抓住,阎慈像攀住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抱住她的手臂,大喊道:“恩人呐!!”
姜时七:?
阎慈很瘦,挂在她手臂上竟然感觉不到什么重量,但被他的肋骨一箍,姜时七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用力一甩,青年后仰在地,不折不挠地再次冲过来,又抱住她的大腿,形象全无,发出几乎是哭嚎的夸张声音:“恩人呐,我也缺血啊!”
姜时七尝试将小腿从阎慈怀里抽出来,阎慈却是越抱越紧,像一条蛇一样死死缠住她,姜时七一个重心不稳,脚一滑向侧摔去,阎慈很是迅速地将两人调转方向,当了人肉垫子,倒在她身下,夸张地叫了一声,“哎哟。”
这垫子一点儿也不舒服,姜时七没摔到地上,却被阎慈的胯骨硌得生疼,心中无名火起,翻身压在他头上。
“你有病是吧!”
阎慈没反驳,忽然安静下来,姜时七直视他的眼睛,震惊地从中看到点点湿润。
怎么就哭了?!
黑暗中,只有两道浅浅的呼吸声,姜时七尴尬地起身,此时屋中忽而点起一盏灯来,阎慈一只眼睛淌着不知道是受痛的眼泪还是什么别的液体,他一把扯开厚重的衣服,姜时七直呼有病,下意识遮上眼睛,却依然见到了他□□的胸膛,以及其上奇诡的图案。
姜时七慢慢放下胳膊,皱起眉,虽然看不懂这图案的意思,但其中的一笔一画都是极致的癫狂和入骨的恨意,似乎是用铁烙烫成,处处都是烧黑的肉质纤维和还没有清理干净的血痂,一块好肉都没有。
“这是巫族的文字,什么意思我就不说了。”阎慈说完,又用衣物遮住自己。
“你不是擅长医术吗,为什么不治好它……”姜时七怔怔地问。
“我就是为了治好它才走上这条路。”阎慈摇头道,“可是后来我发现这不是伤病,而是一个诅咒,巫族集全族之力对我发出的诅咒。要么巫族死光,要么我死,否则,不管我用什么灵丹妙药,第二天它还是会恢复原貌,并给出我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