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窝
春晴忙道:“王妃可是嫌颜色单调?王妃喜欢什么颜色,奴婢们可连夜重做。只是奴婢们于针线一事上,不及王府专事缝纫的缝工。故此,做不出繁复的样式。”
“颜色都好,无需再做。”庄疏庭道,“我只当他为我备了三五件,未料竟这般多。”
“王爷多日前便让奴婢们准备王妃一应所需,四季衣裳只是其中一项。”春晴道,“此次来上河郡,王爷吩咐一应从简,便只带来十之二三。”
香茗双目圆睁:“十之二三?”
“是,”春晴道,“准确说,是已做好衣物的十之二三,还有多件未做好的,缝工正在赶制。”
香茗细瞧这件伽罗色衣袍。
衣料考究,纹饰雅致,针脚细密,穿在小姐身上,越发显得她清贵出尘。
小姐在将军府素来简朴,十年的衣裳加起来都没有王爷殿下替她备下的多。
不像二小姐,四季时新花色、面料及样式,件件不落,件件都有。
如今小姐嫁给王爷殿下,再不会被别的官家小姐暗地里嗤笑衣裳过时了。
香茗不禁露出笑意,又问道:“为何还有秋冬衣物?莫非在上河郡要待至入冬?”
“王爷说不知要在汝河一带待多久,略带一些秋冬厚衣,有备无患。”春晴看向庄疏庭,神情既恭敬又认真,“王妃,王爷对您用心极了。”
庄疏庭唇角微弯,心中却暗道,换个人做他的王妃,只怕他一样用心极了。
因忆起桓照夜曾携了百车厚礼前往净梵山送给炎序师父,庄疏庭一时疑惑起来。
桓照夜贵为景王,自是不缺钱财。但正因他是景王,他的钱财便有了上限,只怕支撑不起这般用度。
他的家底究竟为何这般丰厚?
香茗替庄疏庭理顺衣袍下摆,低声道:“王爷殿下待小姐好,奴婢便放心了。”
庄疏庭收回思绪:“倒不知对香茗好的男子何时出现。”
香茗神色略显落寞:“小姐,若一直没有男子对奴婢好,奴婢也一直没有心仪之人,奴婢要怎么办?”
即便没有男子对你好,即便你没有心仪之人,你一人也可以好好过日子的。
买个小院子,院内要有一架秋千,再种几株果树,还可养养花种种草。
做个小买卖,或什么都不做。
你一直想学琴,也可找个师父跟他学。
自由自在,不可说不惬意。
可你放心不下我,我不是不知。
庄疏庭又在脑中将已思索千遍百遍的谋划过了一遍。
她决意跟桓照夜同生共死,只待寻机拉他一道跳汝河。
若顺利,她和桓照夜均命丧汝河。庄府被保住,庄府诸人便无性命之忧。
若不顺利,如昨日梦里那般,她命丧汝河,桓照夜却活得好好的。他定要同前世一般,为了皇位扫清一切障碍,庄府诸人便难逃前世厄运,师父和师兄们只怕也性命难保。
故此,绝不能不顺利。
桓照夜必须死。
未待庄疏庭开口,香茗又道:“奴婢可以一直留在小姐身边,照顾小姐。待小姐和王爷殿下有了子嗣,奴婢可接着照顾世子或郡主。”
“倒不知世子或郡主长得更像谁,”春晴竟期待起来,“不管像谁,定都漂亮极了。”
何来子嗣?何来世子或郡主?
“水芽特意提醒我,挺着肚子穿喜服不好看。”庄疏庭扯出一抹淡笑,立起身来,“咱们去瞧瞧水芽。”
半个时辰后便至涌泉茶肆。
因着下雨,茶肆内只得两位茶客。并未见茶肆主人,亦未见水芽。
庄疏庭挑了个临街的桌子坐定,春晴寸步不离,往她身后立了。
“小姐,稍坐片刻,”香茗道,“奴婢往后厨瞧瞧,兴许水芽在里头。”
庄疏庭点了点头。
香茗收好雨伞,径往后厨去了。
“坐吧。”庄疏庭双眸移向身后春晴,柔声道,“出门在外,没那般多的规矩。”
春晴面露迟疑:“奴婢坐主子旁边那桌。”
庄疏庭幽幽道:“离我那般远,要如何照顾我?”
春晴忙往庄疏庭身旁空凳上坐了:“主子,奴婢挨着您坐。”
庄疏庭微微一笑,眸光移向茶肆外密密匝匝的雨。
那两位茶客,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夹杂在雨声里,断断续续,听不太真切。
“……又淹了三级石阶,若再不停……两三日,只怕要全淹了。”
“今年的雨水比去岁多一些。”
“不知……要淹多少户。”
“你家地势高倒不怕,地势低的又要遭殃。”
“雨水多,实在潮湿,几日前洗的衣物都还未干。”
听到此处,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