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
邻桌的林止和诸位护卫正欲起身,被桓照夜眼神制止。
求救之人是位年轻姑娘,一身轻紫丝袍,一双圆圆杏眼,堪比柳弱花娇。
梨花一枝春带雨。
瞧着面前如花容颜,庄疏庭脑中不禁浮出这句诗来。
这般楚楚可怜,她心都软了几分,忙柔声问询:“不知这位姑娘,要我如何救你?”
桓照夜面色微冷,瞧了眼庄疏庭,手指暗暗使力,捏紧手中松石绿茶盏,眸光移向她衣袍下摆。
那姑娘抽抽噎噎,还未说出个所以然,十余个腰佩长刀短打男子不知从何冒出,将三人围了个水泄不通。
其中一人尤其精壮,凶巴巴道:“我家少爷瞧上你,是你的福气!识相的,乖乖跟少爷回府,有你的好日子。若是不识相……”
一个肥头大面膏粱纨绔,手摇折扇,从这群男子身后走出,笑吟吟道:“杜二,怎么说话呢?吓着本少爷的少奶奶,本少爷饶不了你。”
茶客们甫一瞧见此人,便皆慌忙起身,低眉敛目,默不作声匆匆离了茶肆。
只听啪的一声,杜二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满面堆笑:“是是是,少爷教训得是,奴才这就向少奶奶赔罪。”随即扑通一声跪在那姑娘身前,“少奶奶大度,求少奶奶饶了奴才。”
那姑娘犹如受惊白兔,怔在原地,眼泪都被吓了回去。
“美人,随我回府,本少爷娶你做正妻。我那一众侍妾,你定是不喜欢。为了你,一个不留,全都赶出门去。”那纨绔越走越近,“自今日起,本少爷只宠你一人。”
眼见那纨绔向自己伸出手来,那姑娘方回过神,松了庄疏庭衣袍下摆,急急起身往她身后躲去,泪珠又如断线珍珠一般,落个不停:“公子,求你救救我。”
庄疏庭眉心轻蹙,抬眸瞧向那纨绔:“可是我瞧错了?你竟要当街强抢民女?”
“怎么,你想拦?这临渡县谁人敢……”那纨绔此时方将目光从那姑娘身上移开,看向庄疏庭。
这一看,便住了口,满是酒色之欲的脸孔浮出几分难以置信,本要伸向那姑娘的肥手,转了个方向,往庄疏庭面颊而去。
庄疏庭眸中满是嫌恶,只想即刻送他归西,又想起她嫌累赘,早将出门前所佩长剑取下,置于马车之中。
她本欲侧身去躲,忽见眼前闪过一道绿影,不偏不倚飞向那只肥手。
那纨绔立时嚎叫出声,收回不住往下滴血的右手,左手指着桓照夜,勃然大怒道:“杜二,还愣着做甚么?”
杜二忙不迭拔出腰间佩刀,其余短打男子亦纷纷拔刀,指向桓照夜。
庄疏庭双眸从地上沾了血的松石绿茶盏碎片,缓缓移向桓照夜。只见他一副从容自若沉稳冷峻模样,仿佛方才那松石绿茶盏并非从他手中飞出。
桓照夜修长手指伸出,探向庄疏庭面前那只她已喝掉半杯的茶盏,不慌不忙拈起,缓缓转了半圈,方靠向唇边,对准她下口那处,双唇轻启,喝了一口。
替她打掉那纨绔的脏手,她知道缘由,无非是因她是他的王妃,自不能容他人染指。
可他喝她残茶,还故意对准她下口处,又是何意?
庄疏庭一时想不透他,心中无端端生出一丝烦躁,只想寻机再同他亲吻一回,看看他究竟会不会因她动情。
“将他一并带回!”那纨绔左手捧着受伤的右手,面目狰狞,直勾勾盯着庄疏庭。
“我随你回府,你饶过这位公子。”突然之间,那姑娘竟胆大起来,从庄疏庭身后走出,向她弯身福了一礼,面上歉然多过惊怕,“公子,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向你求救,将你卷入此局。”
庄疏庭起身将她扶起,引她往桌边矮凳坐了,拈起袍袖去拭她面上泪痕,温声软语:“姑娘放心,你我都无需随他回府。”
桓照夜面色似是冷沉几分,又垂首喝了一口茶。
那姑娘眸光暗暗扫过桓照夜,随即直怔怔瞧向庄疏庭,轻轻点头:“公子,小女子名唤江眉柔。”
庄疏庭唇角含笑:“江姑娘果真人如其名。”
“公子可否唤我眉柔?”
“好啊,眉柔。”
桓照夜抬眸看向庄疏庭,面色愈加冷沉。
“你二人一个都跑不掉,待本少爷解决了他,今日都得随我回府!”那纨绔包扎好手上伤口,恶狠狠看向桓照夜,下巴一抬,“都给我上!”
“是!”众人握紧手中长刀,往桓照夜围去。
林止和众护卫正欲拔剑,只见一名妙龄红衣女子手持长剑,骑着匹高头白马,往那纨绔冲将过来,口中道:“贾家的矮冬瓜,让本小姐足足守了你半个月,今日便是你死期!”
贾冬瓜回头一看,大惊失色,忙道:“快,快,拦下她!”
十余名短打男子弃了桓照夜,往红衣女子围去,未待她跳下马背,便挥刀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