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顶锅的衰人
想到这,岑知意忍着满身不适,唤来守在一旁的丫鬟满心,在她的欲言又止中,让她扶着自己靠坐在床头,拿来一个小点的案几,放在腿上方,伏案用她要求找来的炭笔和纸,写下所有在她脑子里记得的所有伟大发明,例如糖、盐、橡胶啥的,能不能实现另说,她得趁着不知道为什么曾经见过的这些记忆很深刻的时候记下来。
这一写就是三个钟头,直到她腰酸背痛得不行才写完。
不得不说,她能知识量这么丰富,得感谢她曾经的作者梦和她莫名变得清晰的记忆,这才让她能用文字和蹩脚的画技把自己苏起来。
吩咐满心收好手稿,岑知意躺回床上,思考起了自个回去的后续事宜。
若她没记错的话,江岐也是明日回府,而他会这般晚回府也是有缘由的。
现今是大祁朝宣武帝天狩元年,本该是满朝齐贺新帝的时候,不想年底却有一事冲了喜意。距京都不远的太原府县遭了雪灾,损失惨重,当地知府怕上报了惹新帝不悦,瞒而不报,直至流民涌入各地,才被报了上去。东窗事发后,太原知府自然得不了好,比起处置他,赈灾更刻不容缓。
而她的夫君江岐,作为曾献过赈灾良策的新帝的新贵,自然免不了被叫去商议,这才年节未过完就被召去了宫里,也是她现今为何还未被接回府的主要原因。
自然,岑知意是不打算让江岐来接的,本来明面上没处理好后宅事务就是她这个主母不力,再因此刁难为国事操劳的臣子,她相信本来就看他们御史府不顺眼的新帝,一定会更对他们有意见,这就与她嫁给江岐的利益不符了,最重要的是与她的初衷也相悖。
心里有底后,岑知意就放心地度过她在岑府的最后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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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岑知意从黑沉的梦乡中醒来时已是巳时,窗外天光早已大亮,甚至她娘都来看过她一回了。起床洗漱好,甚至用了个迟来的饔食(早饭)后,正好处理完府里事务的岑母也过来了。
一番寒暄后,岑知意直接道明去意,岑母果然很生气。
“你这是还念着那个薄情郎?嫁去不到一年连纳两妾,甚至让妾生子在你前头,现在更是因那两个妾让你落胎伤了身子,这般种种,你竟还念着他?你这是在伤我的心啊!”岑母捂着心口伤心地望着岑知意。
岑知意拿过岑母的手,安抚地拍了拍,“娘,我怎么可能还念着他,只是我若真要和他和离,你和爹会肯?”
“这……”岑母明显语塞,和离这事,不说她自己觉得没到那程度,就连老爷的意思她都不敢打包票说会认可,甚至现在拦着岑知意不回去,也不过是为了给江岐一个教训。
不是说岑母不疼岑知意,作为岑母的心头肉,岑知意会被娇养得这般天真和没手段,就是她闺中生活舒心的最好证明。只是不管是时下还是现世,都是那句老话,“劝和不劝分”,更何况,纳妾在时下,说真的那其实都不是个事,各官员之间甚至以有妾为美事。
远的不说,就说近的,岑知意的爹和两个哥哥其实都有一两个通房,顶多他们因为妻子管的严,并未抬成妾,甚至生的孩子的地位也就比下人好点。
所以听到岑母的迟疑不认可,岑知意其实并不意外,毕竟她家这情况特殊不说,单是江岐本人相貌堂堂又简在帝心,他们就不会由着她的性子和离错过这个好女婿。
岑知意轻叹口气,“既然不和离,那还不如退一步,就以此为把柄拿捏江岐,也免得此事传到圣上耳边,惹得圣上更不悦我们岑家。”
听了此言,岑母显然意动了,但到底还是慈母之心占据了上峰,“那意姐儿,你……”
“无事,不过是两个有情谊的妾室罢了,经此一事,只怕有再多情谊,也挥霍得差不了了,这般,我还能过不好自个的日子?”
“那行,趁着女婿还没回府,娘这就命人套车送你回去,你还在坐月子,定要多修养几日的时间,你这回遭大罪,身子可是亏损的厉害,就怕会妨碍你的子嗣。满心、盈心,你二人也要小心看顾好意姐儿。”
商定后,宜早不宜晚,岑母雷厉风行地安排好马车,让岑知意带了一堆补品回去。
有岑母打点回府事宜,岑知意就老老实实地由着丫鬟们将她包裹得严严实实送上马车,一路护送回江府。
上回去岑府时,坐马车的是原主,现下返回江府,是岑知意第一次坐马车,那体验感不能说极差,只能说糟糕透顶。
这时候的马路都是土路,就算尽力弄平整了,下雨、下雪后也会变得凹凸不平,再加上马车的防震效果根本不行,所以岑知意哪怕垫着层厚被子,也是颠簸得不行,直接把她前世坐公交练久了消失的晕车毛病给颠出来了。
短短两公里的路,岑知意直接从踌躇满志地回去变成了蔫蔫的小白菜。啥都别说了,她宝藏库里的水泥路她是一定要给苏出来的!
还好江府和岑府同在城西,且相距并不远,不过两刻,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