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剪彩?”白宴茶手中的筷子停在空中又放下,“这是何意?”
薛蓁蓁被这句反问问住了,好在A31及时开口补充道:【宿主,剪彩这项仪式是从国外传进来的,这个时候他们还不知道剪彩是什么呢。】
薛蓁蓁心虚地转了转眼珠,摸了摸自己的小兔荷包,脑瓜子高速运转。
“啊,我也是听别人说起的,听说店铺开业前,若是将一根大红缎带横于店铺前,再由人剪开,那么必定会开业大吉,生意也会红红火火。”
白宴茶挑了挑眉:“哦?是吗?谁说的?”
薛蓁蓁被他问得有些底气不足来,只得使出最后一招。
“您就说来不来吧。”她带着一些撒娇的尾音,可怜巴巴地歪头看向白宴茶,头上那支镂空玉兔步摇的流苏也跟着轻微晃动。
白宴茶哪吃得了这套,闷咳一声便垂眸移开了视线。
“什么时辰?”
“这便是答应了?”薛蓁蓁喜不自禁,想了想答道,“辰时吧,剪完彩应该不会影响你处理宗卷。”
白宴茶哑然失笑。
“你这时间倒是安排得紧凑得很,不请我在店内坐坐?就光顾着压榨我了?”
薛蓁蓁连忙摆手否认。
“我才不是这个意思呢!这不是担心影响你嘛,你这个县太爷可是大忙人,能来帮我剪彩我都已经千谢万谢啦!”
白宴茶脸上本还一直带着笑意,但在听到她说“县太爷”的一瞬间,嘴角往下压了压。
薛蓁蓁没注意到这点变化,她还沉浸在明日即将开业的喜悦中。
“啊对了,这次开业也算是有点小钱了,我再去买几盏红灯笼挂上。”她看了看白宴茶面前没动过几筷子的菜品,将那盅豆腐汤推了过去。
“白大人,你再尝尝这个,啊别担心,没有我的口水,我是用碗盛过去的,您先吃着哈,我出去买灯笼。”
说罢,她抓着小兔荷包急匆匆地冲了出去。
白宴茶的视线从她的背影上移到面前的豆腐汤上。
平心而论,这汤光是看着就好喝,但他却提不起胃口。
顾淮安可以亲昵地称呼她为“蓁儿”,但自己却不能轻易地打破两人之间的界线。
他之前确实考虑在河堤修好后便辞官,无论是做点生意也好,还是放租也罢,总归能和她更亲近些。
但那日陆炎回来后,他却莫名在书房角落发现了娘亲留下的那枚玉镯。
一些尘封了许久的记忆奔涌着闯开了记忆的闸门,那可憎的血腥味又染红了他的情绪。
是的,他这官当得并不单纯。
可以说,从一开始,他成为这县令,便不是冲着庇护一方百姓去的。
为了彻底掰倒那个远在京城的仇家,成为县令只是一个往上爬的台阶罢了。
只是不知道从何时开始,他的生活中多了许多欢笑,快乐得几乎让他忘掉了过去发生的事。
可这玉镯的出现,却像是针扎似的刺痛了他的神经,血淋淋地提示着他不能忘记仇恨。
他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筷子,走了出去。
第二日。
薛蓁蓁起了个大早,来到古代这么久,她也已经可以熟练地梳好自己的头发了。
今日扎的依旧是最拿手的百合髻,她在妆奁里挑了挑,捡了根梅花碧蝶簪别上,臭美地照了照镜子后,美滋滋地出了门。
薛娥起得比她还早,已经指挥着伙计们将店铺内的椅子全都摆好了。
薛蓁蓁伸了个懒腰,走到柜台后,搬出两个半腰高的木桩来分别放到店门口两旁,在上面拉了一根红绸出来。
此时还不到卯时,但已经有不少好奇的食客已经围了过来,见薛蓁蓁用一根红绸将众人拦在外面,不禁有些惊讶。
“薛老板,你挡着不让我们进去,这是为何?”
薛蓁蓁抬头看了他们一眼,都是些相熟的面孔,于是语气也随意了许多。
她一边往红绸上扎着红花,一边答道:“这不叫挡着,现在还没正式开业呢,等剪了彩,大家就可以进去了。”
有这么根红绸拦着,众人的好奇心空前高涨,不少人就在门口守着,想要在红绸剪断后第一时间挤进去。
而街上路过的群众见到这门口人山人海的景象,自然也忍不住好奇凑了过来,一时间食在山水间的小店外竟将大街都堵得水泄不通。
薛蓁蓁一边维持着秩序,一边紧张地瞅了瞅漏刻。
离辰时已经不剩多少时间了,可白宴茶却依旧没有出现。
她心中不禁有些失落。
他该不会因为公务繁忙,来不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