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催命符
“哈哈,哈哈哈哈……我竟然我竟然……又败给了你?”
她接着又喃喃了好几句话,谁也听不清。
成娴咬咬牙,从地上爬起来,昂头挺胸,嘴角绷成一线:“本宫回宫等陛下的处置。我成家战功累累,陛下就算是念及我成家一门忠烈,也一定不会重判于我。”
“郭云岫,我们走着瞧,总有你败给我的一天!”
成娴走后,墨如辛还是一动不动。
郭云岫走向他:“墨大人还有事吗?”
墨如辛捏着书本半晌不语,郭云岫善解人意道:“要我赔大人一本书吗?这书染了血不能再看了。”
“这血是假的,是为了引我过来。”他终于开口,翻开书本,露出其中一页里杂着的一朵不知名的小白花。
郭云岫也不避讳,点了一下头:“上回大人急着走,落下了这书本,倒是方便了我。”
“若我不来呢?”墨如辛固执地追问,“你为什么觉得我一定会来?”
郭云岫歪了歪头,无聊地甩了两下铃兰,还是回答了他:“大人那日既能信我的话去天道观一访,今日自然也能信我的求助,前来一观。”
“我并非有意骗大人,只是你我交情实浅,不是性命攸关的大事怕引不来大人。”
“不过,”郭云岫抿了抿唇瓣,“我也不是一定笃信大人能来。”
墨如辛果然又问:“若……”
“若大人不来。”郭云岫抢答道,“我就会让阿越去请侍卫长,毕竟陛下已将此事交予他查办。”
“那你为什么先找我?”墨如辛追根究底。
郭云岫无奈地叹了口气:“墨大人,我与侍卫长更加不熟。相对来说,你才是我更相信的人。”
当天下午,容妃被赐白绫的消息便传到了冷宫。
郭云岫并不意外赵襄的处置,成娴以为娘家功高足以为她撑腰,却不知这才是她真正的催命符。
自古以来,哪一个帝王容得下功高盖主的臣子,更别说成家手里握有兵权。
成娴,便是赵襄用来杀鸡儆猴的第一步。
他从一开始任由成娴算计郭云岫,就是想要借着郭云岫的手正大光明地剃下成娴。
郭云岫也是想明白的这一点,才会对阿越说她们很快就能离开冷宫。
消息传来不久,看守冷宫的王公公就带着大包小包殷殷切切地找上郭云岫,又是伺候点心茶水,又是送上珍贵玉器,好一幅狗腿子模样。
不一会儿,曹公公也来了冷宫,笑着对郭云岫道:“娘娘,皇上已经为您平了污名,消了责罚,您可以回宫了。”
郭云岫头都没转,沉默不语,一心望着窗外,并不高兴的样子。
曹公公有些急了:“娘娘,快动身吧,皇上还在含章殿等着您呢?”
郭云岫回头,瞥了曹公公一眼:“小女福薄,还是这冷宫更适合我,请公公转告陛下,如今事已了了,不若就让我继续待在这里,也乐得清静。”
“娘娘!”曹公公急得又拍大腿,还想再劝,竟被阿越毫不费力的一推,推到了门外。
“哎呀!”眼看着门被关上,曹公公叹了口气,“娘娘啊,您怎么能和皇上置气呢?”
屋内再无声响传出,曹公公又等了一会儿,没有别的法子,只好回去复命了。
一个时辰过去,再没有别的动静出现,冷宫恢复到往日的幽静。
就在王公公以为这淑妃娘娘把自己的升天路给作死了的时候,赵襄亲自来了。
随着一声“皇上驾到——”,冷宫绝不仅有地热闹起来。
郭云岫走出屋外,正好看见走入宫门的赵襄,他披着一件月白的斗篷,遥遥望向她。苍白的唇角轻轻勾着,一抹像极了少年时无忧无虑的笑。
“岫妹妹,几日不见,清减了不少?”
两个人初次见面的时候,他便跟着成戈这样唤她,但自从皇位之争开始后,郭云岫再未见过赵襄。
一别数年,宫中再见,早已物是人非。
她以为他们都忘了,没想到,他们都记得。
不过,一段陈年的记忆与如今的二人来说,恐怕早不是什么割不断的情谊,而是一件看似有些重量的……砝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