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有些人喝点小酒，仗着身上那点刺青就不知道天高地厚。

吴声这人一般不爱管闲事，但若触碰到他的底线，发起狠来真没人能拦得住。

秦六边拨打报警电话，边冲进去找酒馆老板。大家都认识，平时关系也不错。能不动手尽量避免起冲突，闹大了对谁都不好。

白言一直抓住吴声衣角，不愿看到男人为了她与别人闹起来。

尽管花臂男人言辞不堪入耳，但她不是个喜欢惹事的人。上学那会儿，班上的同学没少霸凌她，没有父母的孩子无人庇护。唯一疼爱她的人含辛茹苦将她供读到大学毕业，也撒手人寰。

第一次感受到被外人呵护的滋味，白言内心很复杂。

“吴声，我没事。”女人只好再次劝他，希望男人可以听进去。

然而，已经晚了。他在乎的人，容不得任何人玷污半句。

嘭

这一拳快狠准，砸的花臂男躲避不及，摔倒在餐桌边上。上面的瓶瓶罐罐以及他们未来得及吃两口的烧烤洒了一地。

“M的，你找死。兄弟们，给我上。”花臂男歪头呸地一声，吐出一口血水。暴怒对随他一起来的几个哥们打招呼，凶狠的架势恨不得将吴声给撕了。

白言吓得不轻，却依旧抓着吴声往后拉：“别动手，警察来了自然会处理。再打下去你们都得进去。”

吴声脖颈间青筋暴起，随性扭动两下，冷声警告：“记着，以后讲话之前过过脑子。走吧，有事我担着，别害怕。”

“谁让你们走了，给我打。”

花臂男势必要出这口恶气，立刻爬起来朝着吴声冲上去，手里的椅子同时砸过去。

眼看就要落在白言头上，忽而被吴声硬生生拦下来，手臂直接划了一大块。赤红的血沿着男人雪白紧实的手臂滴滴落在女人裙摆上，白言顿感一阵天旋地转，随后没了意识。

“你们找死。”吴声彻底怒了，他单臂将女人拥紧，拿受伤的那条手臂出拳。

秦六与酒馆老板冲过来挡在中间，敲好此时警察赶到，把闹事的几个人带走，让吴声先去包扎，随后去警局做个说明。

“兄弟，先去医院。白小姐怎么晕了。”秦六赶紧提醒，男人扭头对酒馆老板道句抱歉，让他把损失算一下，有空过来补偿，而后大步抱着女人快速离开。

安静的检查室内，站在吴声身旁的秦六发现他浑身在抖，叹口气拍拍男人肩膀：“医生说了白小姐没事，只是晕血，你好歹去处理下胳膊。再被她看见，又得昏过去。”

“没事，醒了再说。”吴声不知在想什么，略带空洞的眼神逐渐聚焦，僵硬着脖颈。慢慢将目光落在两米开外的办公桌上，抬脚走过去。

雪白的纸巾洋洋洒洒丢满整个垃圾桶，在秦六领着护士过来给他消毒时，吴声已转移到隔壁，呆愣坐在临时病床前紧张盯着上面毫无任何血色的人出神。

“就是他，胳膊不想要了，麻烦您给他截肢。”秦六气急，指着脊背弯曲的男人生气道。

护士只当他开玩笑，熟练将工具盘搁在床上，被吴声眼疾手快拿到床尾，避免压到白言。

“我来给你处理，这位小姐没事。醒了你们就可以离开了。胳膊还是需要注意点，避免感染。幸好不是夏天，不然耽搁这么久，非得进手术室缝针不可。”

护士小姐姐很好，抓起吴声拉掉一大块皮的左小臂，迅速弄好离去。

整个过程，吴声没一点反应。目光始终盯着毫无声息的白言，很怕她就这么一睡不起。

诶，这人大概是魔怔了。白小姐不是那个人，即便长得再像，终究不是。

“吴声，我走了。有事电话联系，你们路上注意安全。警局那边我打过招呼，没多大事。”秦六简单交代，折身就走。

“嗯，谢了。”坐着的男人终于动了动，沉声应答。

走到门口的人默默回望吴声一眼，摇着头消失在病房门口。这人呐，什么都可以碰，唯有感情，再厉害的人经历一次打击，也会消沉。

白言似乎做了什么可怕的噩梦，双手不停在空中挥舞着，嘴里呢喃念叨，好似要抓什么。吴声只是出去上个洗手间的功夫，回来便看到病床上的人额头全是冷汗，红着眼睛紧盯天花板，双目无神。

“白言？”吴声俯身凑到女人眼前，抬手晃了晃，小声喊她。

沉浸在悲伤世界里的人木讷转移视线，当看清来人之后，强颜欢笑打招呼：“是你啊，我这是怎么了。”

呼，吓死他了。吴声把人扶起来，顺手递上方才出去时买来的常温水单手拧开：“喝口润润嗓子。你晕血，把我和秦老板吓得不轻。感觉怎么样？”

女人顿住，她晕血？

为何没印象，莫非又发作了？

白言睁着双无辜的大眼睛眨巴两下，调整情绪：“对不起，给你们添麻烦了。医药费多少，回头我转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