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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年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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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行至中天便西沉,

娇嫩的玫瑰终将凋零;

即使春天再度来临,

它的鲜艳也难寻觅。

采花要在美好的时辰,

休日暮黄昏空折残枝.....”*

(*塔索著《耶路撒冷的解放》)

吟游诗人常常如是唱着,使人们想起自己流逝如水的青春,而他早已过了自由自在开始恋情的年岁。可是,这种甜蜜而苦涩的成瘾剂他从来都没有机会品尝。

伊西多尔看着轮舞中的人影在篝火映照下跳动如暗夜的幽魂,木笛和手摇风琴奏出嘈杂顽闹的舞曲。他甚至觉得自己这样不懂行的人都听得出的错音是故意的,但莫名觉得这样也挺不错:他算不上一个循规蹈矩的人,之所以给人一种严谨的错觉则是因为先前从无犯错的余地。

依稀还能回忆起年少时学跳舞,他在这方面的能力比一般人逊色多了,不仅动作僵硬不协调,而且次次会踩到舞伴的裙子。最后母亲无可奈何(或者忍无可忍)地找男孩陪他跳女步。

“天父啊,你小时候和他们比剑的机灵劲到哪儿去了?”对于儿子笨手笨脚的表现她会这样质问。

所以到哪儿去了?他也很想知道,因为过去那种在男孩身上常见的不合时宜的“敏捷”惹出过不少祸,现在它却如同从未存在过(六七岁时的王储淘气大胆地不像话,事无好坏都争做第一人,同后来的他判若两人)。至今他仍记得那个倒霉蛋被雅法伯爵夫人委派为自己舞伴后震惊的神情。

后来医生说他的身体状况已不允许再于舞池中交际,此事遂不了了之。

于是当鲁特琴和羽毛拨子被塞到手里时,他感叹幸亏今天他们没让表演萨尔塔列洛舞*,他可受不了那种轻快敏捷的舞步。但如果可以的话,他想和达芙涅跳一支节奏尚能忍受的舞。

(*Saltarello一种中世纪快节奏双人舞。)

偏偏在此时,他们看到塔尔苏斯领主的遗孀在一群军中女眷的簇拥下款款而来。况且他还和一群“粗俗的汉子”厮混在一起,瞬间有种.....做下酗酒赌/博之类的丑事被抓个正着的感觉。

而事实就是如此。他觉得过去自己的自制力在这半年内化为乌有。起身时羽毛拨子磕在琴弦上,发出一声尴尬的脆响。

完了。黑发青年浑身僵硬地站着,长而沉的鲁特琴拄在凳子上。身后的一群人也醒酒了,像是在厨房偷着乐私吞佳肴的佣人们发现主人的偷袭,神色间有些慌乱地收拾一团乱的木桌,把香料和菜叶收拾进空碗里,拿来一块干燥的布就去擦泼洒出来的啤酒。(“哎,那是我的外袍!提尔买的才穿了半年!”有人委屈地小声嚷嚷。)

第一,给女士们留下勉为其难的“好印象”是身份象征的一部分;第二,不能乱,科穆宁夫人最讨厌混乱。那位能辩识各种烹饪香料、常年浸淫于农场和厨房的骑士知道,以前她还管理厨房的时候,厨子们没有什么好日子。尽管这位夫人从不呵斥人,尽管只是很有条理地把整理顿炊事班的事务布置下去,她还是令众人望而生畏:因为她会亲自带头致力于把厨房清理得和“患者的胸腔”一样干净(仿佛如果不这么做人们都会患上食物不洁引发的痢疾)。而周围的人都会被她这种近乎病态的清理热情所感染,不好意思袖手旁观。

伊西多尔的视线从一片狼藉的桌上回拢,正好与高迦米拉的目光相遇。在你想不到说什么时,最好说实话。于是他们同时开口:

“我输了一个赌约。”

“我输了一个赌约。”

很尴尬,可他笑不出来,只是继续道:“他们想让我弹琴。”

你知道我弹得有多糟。

不,你不知道。就算是十四年前他也没在她面前弹过琴。

而她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妇人们,脸颊像喝醉了一样绯红(今天她确实有些醉意),神色有些慌乱羞恼。而她们相互小声交谈,还饶有兴致地笑着,那笑容有几分幸灾乐祸,带有女性独特的俏皮与诱人的邪恶。

片刻后,她咬咬牙道:“我能否一人领两人的罚?他不擅长弹鲁特琴。”

这下轮到那群男人们震惊了:伊西多尔好大的排场,竟让科穆宁夫人替自己领罚。

而实际上,高迦米拉想的却是,如果不接下这个惩罚,她们不知道会出什么馊主意让自己更下不来台。愿赌服输,今夜不分高低贵贱,正如同在末日审判时你我都是一具枯骨:没有珠宝和皮囊、仅能通过髋骨形状判断性别、通过牙齿的折损情况分辨年龄(更何况她只不过是个田税比别人略多的寡妇罢了)。虽然她一向没什么艺术天赋,但唱歌走音弹琴错音之类的情况还没有出现过。

很好。她见所有人都默许了,便向伊西多尔递了个眼色:把琴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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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需要我回避吗?”达芙涅问道。因为她看见一个覆着面纱、戴着手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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