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一夕良人成路人
酸,勉力咧嘴冲她笑了笑。
筠姨如此坚决表明了立场,陈曾氏倒是语塞未再同我多话,只阴沉着脸坐在上首,冷冷盯着我。
筠姨面上的冷厉散去,拍拍我的手,努努嘴道,“茶凉了,去给大家续杯茶。”
我心下虽不情愿,也怕筠姨为难,母亲已经不在了,能再见到筠姨,已是我的福气。我提起水壶,先给陈曾氏和筠姨一一斟满了茶,陈曾氏不知道在想什么,没理会我也没难为我。
走到风哥的位子时,我扭头看他,他低着头同陈恣耳语,一点没注意我,我心下实在气不忿,便将他的茶杯空了过去,径直走到陈恣位子上。
陈恣的杯子在几案上,被风哥挡住,我也不催,只是无语地立在一旁,等风哥觉察,不自在地闪开身子后,便上前闷头为陈恣倒满了茶,连看都没看风哥一眼。
最后走到年纪尚小的陈珮如的身边,不知为什么,看到她唇角似笑非笑的翘着,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头,便起了防备的心思,果不其然,趁我给她倒完茶转身要走之时,她面上若无其事地端茶来饮,竟偷偷伸腿过来绊我。
我冷笑一声,今日若被她一个小姑娘算计了,我岂不是白在江湖上行走了这么多年。
腰间一提,我便足不沾尘地腾身悬空,躲过了陈珮如的腿。她想来知道自己人小没有力道,腿上蓄足了力,一下扫空之后,却止不住惯性,重重踢在几案的腿上。
我亲眼看见她的茶杯被这么一震,从案上冲了出来,就要落在她身上。杯中的水刚刚续上,还滚烫地冒着热气,我虽不喜陈珮如,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一个孩子没烫伤,毫不迟疑地去拽她的胳膊。
她腿磕在桌腿上,已是哀嚎一声,见我去拽她的胳膊,便后仰着拼命躲闪。我刚才已躲开地有些远,她这么一仰,我够不到她的胳膊,只能拽住她的腿顺势一拉。
本想着将她拽开去躲开茶水,谁知我的头发却被人狠狠拽住,我手一松,转身向身后一掌挥出,身后那人惊呼倒地,陈珮如也狠狠摔在地上,而那落下的茶杯则倾在我的脚上,滚烫的茶瞬间浸湿鞋袜。
我来不及看清刚刚是谁在偷袭我,狠狠摔在地上的陈珮如已经放声大哭,屋里的人一下子乱糟糟地围拢过来,暗中有人又踩在我被烫的那只脚上,让我倒吸了一口气。
陈曾氏扶着陈珮如在椅子上坐好,怜惜地问她伤到了何处,连陈恣和风哥也凑在她面前。只有筠姨皱着眉头走过来俯身牵起我的裙摆,心疼得问我,“五儿,烫得厉害吗?”
她和陈珮如坐在同一侧,自然看到了一切。
我不愿筠姨担心,况且这种小伤我实在经过太多,原本就不放在心上,便摇了摇头,面上却被人重重甩了一巴掌。
转过面来,看见陈曾氏面容狰狞气势汹汹地道,“你这个下贱材,真是歹毒。竟敢对我们珮儿动手?你知不知道,我们珮儿将来可是要进宫的,万一摔坏了,你有几个脑袋赔?”
又把怒火迁延到风哥身上,“马昀风,我给你说什么来着,你就是不肯听。这个女人她就是个丧门星。你也看到了,现在人还没进门,就欺负到珮儿头上来了,将来恣儿怎么可能有好日子过?我告诉你,这个女子,我是决计不同意你娶。”
左颊上的鞭伤还没完全好,又被陈曾氏雪上加霜地打了一巴掌,她说我歹毒,自己更是阴狠,打人不算,还用指尖上细长的指甲划过,我只觉出左颊上火辣辣的,把我的怒火也烧得愈炽。
风哥看了我一眼,那一眼中的责备竟看得我心头发凉,他又看了一眼正在软语安慰陈珮如的陈恣,才长叹了一口气厉声道,“熙言,闯了这么大的祸,还不快给陈夫人、二小姐磕头赔罪?”
我登时笑出了声,活了十八个年头,我只对着金銮殿上的嘉熙帝三跪九叩过,对着祝家宗祠里密密麻麻的牌位跪过,对着掌门师伯和师傅跪过。他今日竟为了一个莫须有的罪名,让我给这样一个蛮不讲理的尖刻妇人下跪。
“风儿,你……”筠姨不赞同地开口,却被我极快地打断,我不看别人,只看着风哥的眼睛,我问他,“听闻你向来公正,如今连问一句是不是我的错都不肯吗?”
风哥定定地看了我一会儿,坚定了语气开口道,“不管事情是怎样,陈二小姐的确在咱们家摔了跤,不过要你赔个不是。”
他越是如此说,我便越是觉得气,冷冷一笑,伸手抽出腰间的鞭子,反手一挥,方才陈恣坐的那张凳子已经应声而裂,冷笑道,“我若真想动她,岂是摔跤那么简单。你们未免太小看了我。”
刚才还吵吵嚷嚷的陈家众人,被我这突如其来的一鞭子吓得一个个花容失色瑟瑟发抖,尤其是被众人簇拥着的陈珮如更是连喘息都不敢。
我收了鞭子,目不斜视地离开前厅,听见背后陈曾氏气急败坏地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收拾了东西,赶紧去客栈。”
筠姨没有开口劝,风哥也没有开口留,我知道我这回把陈家已是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