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大婚三日不朝。
这一夜闹得到底是有些晚了,郎君在榻上总能无师自通,李知竢也不能免俗,磨着裴致许久,最后子时过半才结束。
李知竢醒得早,裴致窝在他颈间,他的手臂搭在裴致腰上,两人还保持着昨晚入睡时的姿势,睡姿一个比一个乖巧。
李知竢轻笑了下,在她额间落下一个吻,阖眼假寐。
殿外静悄悄,没人来打扰新婚的太子与太子妃,文穗和品桐在殿外垂手候着,青柏稍晚了半刻到了承恩殿外,用极轻的声音问:“殿下和娘娘还没醒?”
文穗摇头,“还在休息着。”
直到将近辰时,裴致才慢慢醒过来。
脑子这会儿转的有些慢,她还有些懵懵懂懂地,直到对上李知竢含笑的眼睛,裴致蓦地想起昨晚两人的耳鬓厮磨,下意识地揪起被子挡住自己的脸。
新婚夫妻同床共枕以后难免有些尴尬不自在,李知竢隔着被子将人抱进怀里,“再睡一会儿?”
“不睡了。”她的头埋在被子里,声音有些闷。
她在被子里动的这会儿,发觉自己身上干干净净,寝衣也干燥柔软,约莫最后是李知竢帮忙换的,更加羞了,“你……怎么醒得这么早?”
“习惯了。”李知竢到底将人从被子里捞出来,认真地问:“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他这话问的其实没有旁的意思,但裴致听了却想到别的地方去,身子还有些酸软,好在没有强烈的不适,他昨夜虽磨人了些,但真的极尽温柔体贴,最后快速摇摇头,“没有的。”
她往日里也是早睡早起,拉开帷帐看了一眼天色,“哎呀”一下,“这会儿大约是辰时了吧?”
殿内有更漏,李知竢起身看了一眼,点点头,“是这个时辰了。”
“该起了……今天还得去给陛下和长公主请安……”
她的寝衣松松散散,半明半暗里李知竢看着她颈间被自己折腾留下来的痕迹,微微眯了下眼睛,人却笑了,“给谁请安?”
“陛下和长公……”
她还没习惯改口,说出口才反应过来,李知竢一个伸手将人压回榻上,吻了一下才算完,“是父皇和姑母。阿致,得习惯改口了。”
“知道了。”裴致抿了下唇,戳戳他胸口,“我们得起来了。”
他欣然应下,人却没动,有些抱歉地开口:“阿致,今日,穿交领可好?”
“嗯?”裴致不解地看着他,表情实在天真澄澈,李知竢都有些难以开口,指尖擦了擦她肩头,“这里,我留了些痕迹……”
她的表情先是黑再是红,变幻的实在有些快,最后认输地闭了闭眼,“好。”
听见唤人的声音,文穗和品桐忙上前扶起裴致,一旁李知竢不喜人近身侍奉,梳洗更衣一贯是自己来,东宫的宫人们深知他的脾性,热水备好,将太子常服与佩玉放在一旁,垂着眉不再插手。
比起他,裴致就轻松的多,裙子是品桐帮穿的,发髻是文穗帮梳的,李知竢在一旁理着袖口,裴致透过铜镜看他,见青柏最后才伸手帮他佩玉。
文穗和品桐一口一个娘娘,裴致还有些不习惯,李知竢见宫人为裴致贴好花钿,挥挥手叫人退了出去。
她上了妆,如云的发髻间埋了几颗珍珠,李知竢站在她身后,一只手抚着她的肩,另一只手打开她前头的妆匣,指尖在空中飘了半刻,选了根桃花流苏簪子,斜斜插·在她鬓间,并不敢动她的妆,“是有些不习惯吗?”
“你看出来啦?”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忽然有人叫我娘娘,毕恭毕敬的,是有些不习惯。”
李知竢牵起她的手,用了些力将她带起来,笑着说:“再过几日便好了。我刚封为太子的时候,殿内外所有人动辄便下跪唤殿下恕罪,也是过了一段时间才适应的。”
她笑着问,“这些年,你一直是自己更衣梳洗吗?”
李知竢牵着她走出承恩殿,“我一直不太习惯宫人近身侍奉。而且幼时我阿娘曾教诲,郎君梳洗更衣这种小事得自己做。她去世的早,所以说过的话我一直记得。”
裴致拉住他,出门前抱了李知竢一下,很快放开,弯弯眼睛:“小愉安真是乖孩子。”
李知竢无奈地笑了,可人已经不再给他牵,先迈出了承恩殿。
承恩殿处于东宫内,离李彰所在大明宫内的紫宸殿有一段距离,两人起得早,便沿着宫道往紫宸殿去,来往宫人不断行礼,一口一个太子殿下与太子妃娘娘。
她此时方才理解李知竢的意思。
宫城内安静极了,初春早间的空气很是新鲜,一路走在宫道之上,裴致只听见风吹拂柳的声音。
倒时颐华长公主一家刚到不久,李知竢和裴致进门时便见长公主喜气洋洋的,特意穿了身颜色鲜亮的衣裳。
“儿臣知竢/儿媳裴致,拜见父皇。”
两人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