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地下暗河里的水又急又冷，哪怕已经昏迷过去了，也叫匡芙忍不住皱眉。

入水后她并没有自动变回原身，陆锦只好化作硕大的锦鲤，试图驼着师尊回白马寺去。

可他的本体毕竟是鱼，鱼哪有不滑的呢？试了几次，还没等陆锦放开了速度开始游，匡芙就软软地从他身上滑了下去，慢慢往水底坠落。

陆锦赶紧朝她游过去，纠结了一会儿，突然想到了办法。

他将本体变得更大，长大了鱼嘴，啊呜一口把匡芙含进了嘴里，这才疯狂地游动起来，以最快的速度往白马寺的方向赶。

匡芙在昏迷中感到自己进入了一个温暖的环境，皱起的眉头舒展开来。

师徒俩回到白马寺的时候，恰逢寂空住持带弟子们做完晚课。

陆锦赶紧迎上去，寂空看着他怀里的匡芙，脸色苍白，发丝湿漉漉的贴在脸上，衣衫不整昏迷不醒，有些迟疑道：“陆锦，你虽是俗家弟子，也不好如此明目张胆地破了色戒吧，还要专门带回寺里来……”

陆锦一愣，顾不得窘迫，连忙说：“方丈，先不要开玩笑了，我师尊她受伤了，你快救救她吧！”

寂空恍然大悟，并没有半分对于自己误解的羞愧，十分坦然地带着他们，往庙里安排给香客们住的那片禅房走去。

“看起来情况有些不妙，叫老衲仔细瞧瞧。”

陆锦小心翼翼地把匡芙放在床上，将她脸上凌乱的发丝整理到耳后，忧心忡忡地看着她苍白的脸色。

“方丈，我们在京城遇到了凶兽饕餮，他吞吃了三皇子的魂魄，如今被白龙师伯的结界困在宫中。师尊为了救我，本命武器折断，受了重伤。刚开始她的意识还是清醒的，化成原形和我们一起从地下水道逃走，等逃脱以后，我才发现她昏迷过去了。”

寂空原本在为匡芙把脉，闻言停了下来，皱眉道：“凶兽饕餮？我记得饕餮许多年前就被封印了，为何突然现世于皇城之中？可有引起世人恐慌？”

见他停手，陆锦急道：“三师伯已经去找金龙大人和苍龙大人帮忙了，饕餮的事情他们应该会先去处理的，还请方丈你先救我师尊吧！”

谁知寂空竟然叹息一声，摇了摇头，解释说：“她受的外伤并不重，我施几个回春术即可治愈。按说她本不应该陷入昏迷，奈何方才我探查她的神魂，竟发现她有极重的心魔，可谓是沉疴痼疾了。饕餮是上古凶兽，煞气极重，贪欲旺盛，又是神龙之子，与龙族本就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青龙被饕餮所伤，恐怕是因此诱发了她的心魔，以至于她沉睡不醒。”

“那怎么办？要如何才能唤醒我师尊？”陆锦生来纯良，又是天赐福运，一路顺遂，从不知心魔为何物，更不知晓如何应对，只能追问寂空。

寂空沉思片刻，脑中思绪万千。他看着陆锦，这孩子与佛门极为有缘，天生就能听懂佛音，身具福缘，普渡众生，一身功德金光，成仙在望。

“白马寺存世已久，寺中有一佛家秘境，名为‘须弥菩提’，传闻乃是佛祖昔年在人间的居所。后来有佛家大能，捉拿世间妖邪镇压于此，以身为印，坐化而去。又过了数千年，这秘境自行演化，成为了佛门修行之人的渡劫之地。”

陆锦似乎听懂了寂空的意思，问：“方丈大师，你是说我师尊要是进了这须弥菩提境，就能渡过心魔劫难？”

“过与不过，还要看她自己的造化。”寂空摇了摇头，似乎有些不忍，但还是如实相告，“最大的问题是，青龙施主并非我佛门之人，只凭她自己，是进不去须弥菩提的。”

“那我应该算佛修吧，我能带师尊进去吗？”陆锦急急道。

寂空并未隐瞒，坦然道：“可以，但强行带佛门之外的人进入菩提境渡劫，需要付出极大的代价。”

他停顿片刻，又解释说：“比如你的一身功德。”

陆锦闻言，明白了刚才方丈为何一脸不忍。陆锦身上功德厚重，乃是他百年来日日听诵佛音，赐福于人，日久天长积累而来。而作为锦鲤妖本身，他的修为并不高。

倒不是他不努力，只是客观来说，鱼妖于妖族之中，修炼天赋极低，哪怕付出比旁的妖高出数倍的努力，也收获甚微。

如今陆锦即将金身成仙，靠的就是他的一身功德。如果失去了这些功德，他的百年修行便也毁于一旦，又要从头开始。

可他没有半分犹豫，坚定道：“我愿意舍去这一身功德，还请方丈送我和师尊进秘境之中渡劫！”

寂空看着他眼中满溢的担忧和隐忍的情愫，叹了口气，这是青龙的心魔劫，又何尝不是陆锦的桃花劫呢？

“也罢，你去吧，”

寂空对着匡芙施了几个回春术，替她治好了外伤，抬手间，左手掌心出现一枚青色的菩提。

陆锦原本握着师尊的手，见状疑惑道：“这就是须弥菩提？我要怎么带师尊进去？”

寂空没说话，伸出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