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进祠堂
“说说吧,上哪儿去了?说什么病没好,不能参加宫宴,却能出府?宫宴结束,皇上微服而来,你却不知去向。久等你不归,已然回宫!”
男人不快不慢听似平和的语调,在提到皇上时,积压着的滔天怒火,还是无法抑制暴露了出来。
紫苏什么也不想说,也无话可说。外出乃既成事实,怎么解释都是徒劳,还不如省点力气。她感到一阵疲惫,只想马上钻进被窝,睡他个昏天黑地
再说。
先前只顾发泄填胸的怒气,没怎么留意,这会儿见她不出声,死盯着瞧的李初年,终于发现了不对,她面部做了伪装?!这下清俊的脸上继冰凝、见鬼了的表情,又倒吸一口凉气后,简直七窍冒火,薄唇一张信口开河,浑然不知作为父亲说了多么不适宜的话:
“还把自己搞成这副鬼样子!去做什么偷鸡摸狗的事了吗?!!”瞪着跪在地上静默如松的人,过了半晌,方醒觉自个儿用词不当,清了清喉咙,憋回一口气去,话语里的庆幸之意尽显:“幸亏皇上已然回宫,没见到你这副德性!”
起身厌恶地撇了她一眼,对几个仆妇吩咐:“把她关进祠堂,好好反省!” 言毕再不肯多留,径自离开了去。
无所谓地被人一左一右架起,紫苏一转身,蛾眉倒蹙的刘芸,正眼含谴责地怒视着她。
她身边的大小姐,欲笑不笑的表情满是奚落和幸灾乐祸。
紫苏漠然地瞥二人一眼,与之形同陌路地擦肩而过。她脸上超乎寻常的平静和清冷,让李慧珍针对失败者的自得面色,有那么一瞬的凝固,而跟上几步的刘芸,玉手指着女儿抖啊抖,从控制不住气的哆嗦的红唇骂出两句:“雪依,你怎么可以这么对为娘?你这个不孝女!”
紫苏心里呵呵,这应该是最后一次见面了。一点儿不同情刘芸,也对离开她无任何负疚感。满心满眼只有那个不值得的男人,对亲生女儿,哼,除了利用,没多少母女情分。
被推进祠堂前,一路仔细观察过来的情形,加上小悦画的地图,她相信自己,今晚就能轻而易举地离开这座牢笼。
心里暗藏雀跃,和一丝即将自由的兴奋,紫苏依然一副虚弱样,一进门就踉跄的跌倒在蒲团跟前,头枕着胳膊趴下,背对仆人闭上了眼,霎时,疲顿初愈的身体得到舒缓,她情不自禁发出几声长长的叹喟kuì。
一路轻而易举把四小姐架过来,见她又弱不禁风地扑倒在地,几名仆妇难免怠懈,根本不担心她有气力溜走,遂退去门外,将门锁上。
门锁咔嗒的响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有几分渗人,尤其此时门被关上,带走了所有的光亮。
紫苏睁开眼睛,祠堂里一片黑暗。又趴了良久,才慢慢坐起来,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放在蒲团上。
这是她提前写好的辞别信,大概意思是,她偷偷拜了个隐世高人的师傅,谁都不知道,连贴身丫鬟也没说,这是师傅嘱咐的。今晚师傅带她云游去也,请祖母、父亲、娘亲别为她担心云云。本只写了娘亲二字,想了想撕碎重写,把另两位也加上了,她是对刘芸没感情,却不想辜负原主,姑且全了刘芸的一番痴恋,不致于因自己出走,让李初年把气都撒她身上。
也不想因为她,让任何下人被责难,尤其小悦。她能感觉到,悦儿不论对原主,还是她都一片真心。小丫头眼中偶尔展露的疑心,紫苏了然的很,没当回事罢了。
进屋前,她首先搜寻过窗户的位置,这会儿一点点站直身,踮起脚尖,伸手向前探寻,翼翼小心走到窗台边。摸到雕窗,轻轻一推,窗户便向外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