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左粼与沉枢相安无事,日子倒也清净。
若不是她每日辰时开始洒扫,她几乎要以为这就是富裕的自然人经常做的那种名为度假的消遣活动。
不过,至少有一个人的确是这样。
已经入夏,哪怕有廊檐遮荫,上升的气温也让左粼的背脊慢慢渗出薄汗。
她将苕帚竖立撑住地面,瞥了一眼不远处仍在那凉亭下打坐着,眼观鼻鼻观心的沉枢,只默然几息,又重新干起活来。
今日香客不少,前头人声鼎沸,传到弟子居这边声音已经弱了许多,沉枢恍若已入无人之境,对尘世喧嚣不动声色。
至于左粼,于他仿佛也是陌路者。
左粼不打算在他身旁多浪费时间,拎起苕帚就出了弟子居,朝柴房那头走。
柴房与她的居室相对,过去必先经过大殿,好在香客们虔心敬神,倒也没有太多人关注她。
哦,这话说得有些早。
“粼粼!”
身后人一声毫不遮掩的呼唤,四周纷纷投来探寻的目光。
左粼一默,当真是段孽缘。
她抬脚就要继续走,周文索性直接上前将手臂横在她身前将她拦下。
“粼粼,”周文顾不上打招呼,上下打量了几下左粼的装束,奇道,“你当真做了女冠?!”
说着,嘴唇又动了几下,声声嗫嚅,也听不清具体在说些什么,突然就声泪俱下。
“都是我不争气,你对我失望至极,才要看破这红尘,一心寻道,是我罪过!”
起初是悄悄几声气声,然后逐渐地,众人毫不掩饰地窃窃私语起来,仿佛一个肥皂泡,逐渐被灌入的气体撑大,最后啪地一声,戛然而止。
沉枢的脚步成了戳破肥皂泡的那个锐物。
连左粼的目光也被吸引过去,众人伸长了脖子,也不知这仙人似的公子跟这两个起争执的年轻男女是何关系,但直觉自这公子现身,空气中总有些不大对劲的样子。
周文哪里见过沉枢,只不过看大家的反应一时半会不敢作声罢了。
谁知那仙人当真只是路过。
直到沉枢消失在正殿前,众人如梦初醒。
“这恐怕是新来的小道长吧?”
“是吧,这不正穿着太清宫的道服嘛,还崭新着呢。”
“正是,正是。”
话题便突兀地去了沉枢那。
左粼见状,转身就要走。周文见了,哪肯放人,又嚷嚷起来,誓要把众人的注意力再拉回来。
“粼粼,你大可不必觉得配不上我,对我来说,你就是日思夜梦的仙子啊,我们早就互许终身,怎能说忘就忘?”
左粼听着,脸上半点儿不耐烦也无,周文只当还有戏,正要继续说,只听得左粼道:
“周公子,你我早已陌路,更遑论互许终身这种无稽之谈了,还是早日离开吧,否则我便要去叫师兄们来请你了。”
周文仿佛等的就是这句,不等左粼喊人,他整了整衣襟,洋洋得意道:
“粼粼,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周文今日特地来太清宫给各路神仙捐香火钱的,这太清宫总归不能如此不讲理,要将刚刚捐了款的香客赶走吧?”
旁边一名小道畏畏缩缩站着,两边都不好得罪,闷头当鸵鸟,周文哪能令他如愿,特地指了他出来,“若不信,问问这位道长也可以。”
左粼眼刀扫过去,小道脖子都缩没了。
为难他自然无济于事,左粼调转枪头,看向周文:“若我是周公子,定会大彻大悟,立马将那香火钱讨回来。”
周文嘴角挂着的笑蓦地僵了一下,又若无其事地道:“这是什么话,粼粼,我看你也没什么机缘,不如趁早随我回去,别闹了,否则除了这句,还不知道将来还会冒出多少对神明不敬的言论。”
油盐不进的登徒子。
也对,不然怎么会将左粼的原身引得万劫不复?
左粼转身,认真盯着周文,一字一句道:“当众诋毁我,逞一时之快,你能得到什么?”
“你说什么?”周文神情躲闪,似乎并未料到左粼会正面对上他。
不论是之前那个对他百依百顺的左粼,还是之后这个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的左粼。
“我好奇啊,”左粼当真好奇,虽然她心里清楚这个世界只是虚拟,但这些人物都是自然人塑造出来的,自然也有着自然人一般的复杂心性品行,“你这样闹腾一番,所求为何?坏了我的名声也无法改变任何了,你这招行不通。以为把我逼上绝路能如何?能嫁与你,多从娘家抬些嫁妆去供你挥霍,豪赌?”
周文直接噎住,他藏得极好,这左粼什么时候脑子这么好使,人在这鸟不下蛋的破道观里还能将他的事情查得八九不离十?
左粼不给他反击的机会,继续道:“念在相识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