祟物
此“梦”非彼“梦”,乃是混沌渊那帮下三滥为了勾引清莹天修仙之人入魔的手段。
只消在肌理沾染一点,便足以勾起任何人最阴暗的欲望。
或手刃同门,或为祸天下。
左粼给沉枢下药这事,乌郢也只知道一些皮毛,但有一点,每一个版本说的都是一样。
沉枢服下的是整整一盅汤。
若左粼按照下“迷欢”的剂量来下“迷梦”,这……
乌郢不由得多看来沉枢几眼。
他身形依旧挺拔,仍是那圣人之姿,在夜风中成了一棵孤松,努力伸展着枝叶,妄图庇荫整个小清莹天。
又或许,只为庇荫那一人罢了。
乌郢不忍道:“你太纵容她了,迟早要害了她。”
沉枢看着洇墨似的苍穹,没来由道:“或许已经是害了她了。”
这话说得,乌郢可不服。
“这说的什么话,要不是你先斩后奏擅自判了她,她早就元神尽灭,永世不得超生了。糊涂,西王母也是她惹得起的角色?”
两人的谈话被疾跑出去的小道打断。
乌郢顺着他的方向看过去:“不好,镇魔符从前与你无用,此刻变数频生,你还是趁早离开为妙。”
见沉枢垂眸不语,他只得干着急:“怎的,你还舍不得那害你至此的好徒弟?”
“非也,”沉枢道,“无名剑不认我了。”
乌郢稍加思索便知其中道理,也不说旁的,只道:“此事可大可小,但无名剑是清莹天之物,势必要带回清莹天。你且先行一步,我先去代你收好送回神渺峰。”
当务之急,一是取回无名剑,二是避开镇魔符。
沉枢却一动不动。
“我还有一事,非做不可。”
——————
“小姐,他们一群道士都要往这边来了,你好了吗?”丫头回头望着院落里节节灯明。
左夫人那边已经拾掇妥当,出了院子。
“怎的?”
“夫人,小姐她……”
话音刚起,只听木头碾过榫卯的声音。
“好了,平日里我梳妆没有一个时辰哪里够,他们这真是强人所难。”
左粼镇定地扶了扶仓促簪上的流苏络,发髻零零散散不成个正形。
左夫人会心一笑,朝丫头使了个眼色。
丫头跑上前去,一双巧手三两下便将发髻理得整齐许多。
“行了,你也没学过这些,刚才要是放红时进去给你理一理,早弄好了。”
左粼做了个娇俏姑娘惯有的表情。
“母亲白天才说了在此不分主仆贵贱,粼粼自然是不能轻易使唤她的。”
红时抿唇一笑:“是是是,小姐这哪叫使唤,是我帮忙,我就帮帮忙。”
她也俏皮地眨眨眼,哪还有半点刚刚对着小道的那副霸道样儿。
说话间,那边清素真人与一众道长齐步走来,领头的却是刚才那名来探路的小道,只见他端举着一枚涂成漆黑的咒符,上头是红白两色画得错综复杂的线条。
这个世界里的符文,左粼还是第一次见,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小道行至她面前,恭敬一行礼,道了声失礼,便直直端着符文进了左粼那间厢房。
左夫人见女儿身形僵了不少,宽慰道:“莫怕了,修道之人,断不会欺负咱们。”
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些反常,左粼赶紧松弛了些,嗔了声:“明明是这些人,怪不讲道理,这么大的院子,母亲的房间明明比我的离院门近,怎么偏偏就要直接来我这里?难道不是摆明了怀疑我的房间有问题?”
左夫人笑她小孩子脾性:“瞧你,还要分公平不公平,大家都要查的,早查与晚查,又有何分别?”
“这位施主说得正是。”清素真人已到三人面前,道了句礼,“深夜叨扰,还望几位施主勿怪,只因今夜祟物纷扰,这才夜闯偏院。”
左粼嘟嘟囔囔道:“什么祟物不祟物,我睡得可香了,若有怪力乱神,我怎还能睡得安稳。”
“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左夫人赶忙向清素真人赔礼,又对左粼道,“住持什么道行,你又是什么道行,可别说这话,失了礼节事小,冒犯神仙事大。”
清素真人深以为然,又与左夫人交谈片刻,那小道才端着符文出来。
“回禀住持,无异。”
“哦?”清素真人捻了捻他那两撇长须,“如此……好事啊,好事,那这位施主的房中,还得再叨扰一番了。”
左夫人点点头:“无妨。”
“那,我可否先歇着去?实在是困得紧,母亲果然知我,我真认床,好不容易才睡下去。”
清素真人顿了片刻,含笑道:“既然小施主房中安全,自然可以接着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