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9 章

夜里顾敬分神留意隔壁的动静，睡得极浅，直到天快亮才熟睡。

蓦然惊醒后只觉四周安静得让人心慌，于是赶紧起床出屋。

屋外晨曦明朗，万丈云霞浮动虚空，倒是个风和日丽的晴天。

他推开郁荷的房门进去，见她还睡着，脚步便慢下来，略作犹豫还是上前将她叫醒。

郁荷因为认床夜里睡得很不好，这会儿睡梦正酣，突然被吵醒让她很恼火，压着脾气翻身朝里，并不想起来。

顾敬伸手去捏她的脸蛋，轻声问道：“再睡就日上三竿了，不着急回家了？”

郁荷怎会不急，她只是没心情跟他看什么日出，就没打算早起。

磨蹭片刻后她才气冲冲地将被子踢开，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睡眼惺忪带着怨气，“你越来越烦了。”

被嫌弃的顾敬笑容僵住，直接伸手将她睡得有些毛躁的头发揉得越发凌乱，“你越来越懒了。”

郁荷瞬间炸毛，捞起枕头就往他身上扔，“你存心惹我是吧？”

她迅速下床，拽起顾敬衣袖拉着他走到妆镜前，将桌上的木梳拍到他手中，冷声道：“要是梳不回去，我一定让你后悔惹我。”

这种事顾敬很乐意做，欣然拿着木梳去梳她的头发，笑意藏满眼角眉梢，“你喜欢什么发髻？”

郁荷透过镜子斜睨他一眼，“能扎起来都算你赢，还什么发髻，我劝你谦虚些。”

果然话音刚落，头皮就传来痛感，她惊呼道：“你轻点。”

顾敬放轻动作，笑容有所收敛，“抱歉。”

他认真将头发梳顺，挑起发丝摆弄好一会却不见有什么效果出来。

倒是又不小心屡次扯到郁荷头皮，让她眉头越皱越紧，已然到了爆发边缘。

她往后抬手将他的手拍开，冷笑道：“大人好像有些心浮气躁。”

“我见书房里有一摞经书，不如大人去抄写一遍，借此平心静气？”

顾敬悄悄将被他扯落的发丝扔到地上，辩解道：“一回生，二回熟，凡事总得有个过程。”

郁荷懒得搭理他，熟练而迅速地梳了一个简单好看的发髻，然后起身准备去洗脸。

顾敬将她又摁回凳子上，笑道：“我的失误，让我补救补救可好？”

“哼……”郁荷轻声冷哼，“如何补救？”

“你坐着别动就是。”顾敬出屋去将早就让人准备在门口的温水端进屋，将软帕扔到水中浸湿，又捞起拧至半干。

然后转回郁荷跟前，作势要来擦她的脸。

郁荷下意识侧脸躲开，语速加快，“你干嘛？”

“别乱动。”顾敬将她的脸掰正，手中软帕仔细擦拭她的眉眼鼻唇。

略显粗粝的触感让郁荷觉得痒，不由自主往后躲，顾敬于是也靠她更近，低声道：“替你画眉好么？”

那双在面对郁荷时本就暖情的眼眸，如今更是盈满爱意温柔。

目光灼灼盯得郁荷心间一跳，赶忙垂下眼帘避开，“画得不好，我真不饶你。”

这便是答应了。

顾敬轻笑颔首，拿起桌上青黛去画她的眉，手法竟颇有技巧，不见半点生疏。

没过多久他就停手，侧身站到一旁让郁荷照镜子，道：“看看可还满意。”

本来郁荷并不抱希望，但瞥了眼镜子后她却直接惊住。

没想到顾敬不仅没画毁，还画得细长如柳，没有丝毫瑕疵，看起来绝非是第一次画。

郁荷想着他刚才说的一回生，二回熟，心里没由来生气，便套他的话，“画得真好，画过许多次了吧？”

顾敬确实画过许多次她的肖像，对于眉眼部分尤其用心，可谓是熟中生巧。

要是换做其他部位，今日他得意的尾巴可就翘不到天上去了。

他还不想让郁荷知道那些画像的存在，便只略有些得意地扬眉，“你可以夸我天赋异禀，无师自通。”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触摸郁荷眉眼，认真道：“只要你喜欢，成亲后我每日都给你画。”

郁荷心里有气，便直接拍开他的手，冷着脸轻啐一声，“呸，谁要跟你成亲，没羞没臊的。”

顾敬也不恼，去将她挂在床头的外衣拿来替她穿上，“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怎么就是没羞没臊了？”

郁荷觉得他今日反常，便满脸嫌弃地看着他，“看来昨日说过的话大人都忘了，不如我再说一遍？”

顾敬弯腰与她视线持平，笑着说：“我的话我记得很清楚，希望你也记得。”

说完用鼻尖轻蹭蹭她的，又掐掐她的脸，然后转身往屋外走，“时辰不早了，快些收拾好出来。”

一连串的亲昵动作却让郁荷心里的无名火越甚，觉得他压根没把自己的话当回事。

本欲与他理论，又担心他因此反悔不让自己离开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