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此次参与比试的朝臣们绝大多数都是只有满腹墨水、甚少碰过刀剑的文官,根本不会箭术,因此比试现场惨不忍睹,多数人将箭靠近箭靶都是奢求。
等比试结束后,本心怀忐忑的众人在发现不通过的人数竟有一大半后反而又觉得安心。
虽然恒帝口谕说今日诸事都由顾敬做主,但顾敬说失败的惩罚是贬官降职,而失败的人数这么多,若是全部都贬官降职的话无异于将朝廷大换血,必将伤筋动骨,朝纲不振。
众人觉得恒帝绝不可能任由顾敬这么胡作非为,便又开始窃窃私语讨论顾敬此番举措的真正意图。
顾敬看着台下各怀心思的众人,吩咐人先将比箭失败的侍从家奴们的二十大板先打了。
打板现场惨叫连连,让才放松警惕的朝臣们瞬间又将心脏提到嗓子眼,觉得说不定恒帝真的授权顾敬借此机会将他们贬官降职。
然而将近半个时辰过去后顾敬也没再有任何指令,只是面无表情坐在高台,目光散漫地看着地面,似乎是在沉思。
早晨还有些温热的太阳现下已经被乌云遮蔽,天气也越发寒冷,接近午时大多数人已是饥肠辘辘,饥寒交迫之下情绪也渐渐烦躁起来,有胆大气盛的已经开始低声抱怨咒骂。
又过了将近一炷香时间后顾敬才看了眼站在一旁的小厮,小厮赶忙向着台下众人说道:“刚才出声辱骂者,速度主动站出来。”
这种事谁会主动承认,台下变得鸦雀无声,只有带着各种情绪的目光在偷偷四处打量。
又过了数息时间后,一道突兀的声音陡然响起,“太子殿下驾到。”
等太子谢晟走到高台后,顾敬才慢悠悠地站起来向他虚行个礼,问道:“不知太子尊驾到此有何贵干?”
谢晟闻言脸上刚堆起的笑容瞬间有些僵硬,昨夜他收到顾敬信件邀请他今日出城狩猎,说有要事商议,他考虑了许久才决定前来。
结果现在顾敬居然问他来此做甚,若是他反问顾敬信件一事却被加以否认,岂不是让台下朝臣以为他上赶着示好顾敬。
私底下顾敬对他再怎么无礼他都能忍受,但他可不想在朝臣面前失了作为太子的颜面。
谢晟快速转换情绪维持笑容,说道:“今日未设早朝,圣上说指挥使邀请朝臣出城狩猎,吩咐本王也一同前来观看。”
顾敬了然地轻哦一声,似笑非笑地说:“既然太子这么喜欢看热闹管闲事,不如为臣做回主。”
他话音刚落,有两个锦衣卫就快速将大理寺寺丞程槐押到台前,手中长剑敲击他后腿想让他跪下。
程槐双腿还未触地又快速站直,仰首问高台上的顾敬,“指挥使此举何意?”
顾敬身旁的小厮高声说道:“大理寺寺丞程槐污言秽语辱骂指挥使,若主动招认可从轻处置。”
刚才程槐的确低声辱骂了顾敬,但又不是只有他一个人骂了,并且私下口头辱骂只要他不承认何来证据,便否认道:“下官冤枉,并未做过这种事。”
顾敬目光在台下众人间环视一圈又转移到谢晟身上,笑着说:“臣会将他拎出来自然是有证据,但他的话全是些污言秽语,臣不想再听第二遍。”
“臣今日将朝臣聚集于此,所做任何事都是圣上允许的,这厮却心生不满言语辱骂,太子殿下可得为臣做主。”
这番话让谢晟脸色稍变,心中有些后悔来了此地。
这程槐私底下是东宫羽翼,一直为东宫办事,若是此刻因为这点小事处置他,难免会让其他为东宫办事的朝臣寒心。
谢晟犹豫了一下,有些不以为然地说道:“许是指挥使听错了,这朝野上下敢辱骂指挥使之人的下场,诸位朝臣又不是不知道,怎还会顶风作案。”
众朝臣闻言纷纷将目光看向了郁平。
郁平对这些目光视而不见,暗自腹诽:他让我骂的,看我干什么?
谢晟也看了眼郁平,扯出些笑容来说道:“听闻郁将军前些日子当面辱骂了指挥使,不知指挥使是如何处置的?”
顾敬作纠结状,剑眉紧皱着说:“臣还没想好怎么处置这老匹夫才解气,暂且让他先过几天安生日子。”
他又摆出一副失望的神情,“不过看来今日殿下不想为臣做主,那臣只好将出言不逊者统统拎出来全部处置了。”
他说完便又有数个锦衣卫要去台下人群中抓人,人群中镇抚司提前安排好的人赶紧上前说道:“指挥使大人,今日此地人多口杂,若全部追究难免误伤。”
“既然指挥使大人有证据证明寺丞出言不逊,下官建议将其舌头割了,以儆效尤。”
顾敬闻言脸上的笑容如春风般和煦,看向谢晟说:“太子意下如何?”他边说边就示意锦衣卫将程槐拖到不栖山上去行刑。
这让谢晟很是恼怒不满,觉得顾敬今日这般举措分明是在打他的脸,让朝臣觉得他这个太子没有半点威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