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雾敛(二十一)
阐月琅此人,与他们总共不过见了两次,两次都状似无意地提到了自己是难民。
本以为不过是作弄人的随口戏言,如今想来,她极有可能是想透露什么......
次日一早,几人出现在了醉仙楼。
店内擦桌子的伙计头都没抬:“本店午时开门,客官先去别处看看吧。”
砚青上前几步:“我们住在城东的驿馆,想见见掌柜阐老板。”
那伙计闻言抬起头看着他们,将几人上下打量一番,立刻谄笑着迎了上来:“是驿馆的贵人?怪不得您几位一走来啊,这大白天都被照亮堂了不少,真真是蓬荜生辉啊。”
砚青不耐烦打断他:“我们要见阐掌柜。”
那伙计弯头哈腰连连声应和:“是是是,咱们掌柜啊,兴许晚上心情好,出来跳个舞哼个曲,那时候您几位贵客就能见到啦。”
“你存心听不懂是不是?我们现在就要见阐掌柜!”
“这......”那伙计缩了缩身子,“贵客误会小的了,现在掌柜的还睡着呢,小的也不敢去打搅呀。再说了,醉仙楼的规矩,就是杭大人来了,他也得守着。”
他见砚青沉下了脸,又赔笑道:“贵客要不先坐会,站着费神。”
应舒棠算是看出来了,这伙计唯唯诺诺、看似谄媚,却偏偏推诿着不肯动一动,绝不肯去触霉头。
“小哥,”她叫住他,递了一块银锭子过去,“劳烦小哥,前去通报一声,我们会和阐掌柜说清楚,绝不找小哥的麻烦。”
那小哥看了她手上的银锭子一眼,没有接,微微叹了口气:“小的并不是怕自己担责而要耍什么懒,只是啊,这前脚放您几位进去了,后脚咱们掌柜就该倒霉了......”
“罢了罢了,也不说这些了,心里怪不踏实的,”他摆了摆手,擦起了桌子,声音从低着的头下传来:“掌柜定的规矩,只要能在对面的赌坊赢到当日最多的钱,就能见她一面。”
他顿了顿,又说:“几位太过扎眼,赌场没有你们这样的。”
几人自然听明白了他的意思,见当下要见到阐月琅无望,便转身离开了醉仙楼。
那伙计口中的赌坊就在不远处,隔着一条街,里面时不时的叫好声和拍桌子的声音还清晰可闻。
顾桢夷皱了皱眉:“直接让杭明押了阐月琅出来,朝廷问话,容不得她推拒。”
应舒棠摇了摇头:“不,我觉得阐掌柜没那么简单,我要见她,就在醉仙楼见她。”
顾桢夷见她态度坚定,最后妥协道:“那我去找些精于此道的人来,或者将赌坊中其他人收买了......”
“不用啊。”应舒棠眨着眼睛,“我和紫堇就行啦。”
面对其余三人震惊的目光,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应氏一族自发迹就对军妓深恶痛绝,军营中决不允许军妓的存在。而军营里军纪严苛,训练艰苦,又多的是一群血气方刚的小伙子,唯一能发泄的地方就是营中的赌场。
应舒棠自小就被应将军和两位哥哥告诫不要进赌坊玩,奈何身边出现了个紫堇。
紫堇是被应将军捡回来的,寸头瘦杆子地被认成了男孩子,转头就丢进了营里。
她也害怕被认出是女孩子后被卖了或被赶走,索性装成了男孩子和其他人一起训练。期间,因为想靠在赌场赢的钱买吃的,练就了一身靠耳朵听大小的奇技,所向披靡,无人能敌。
最终,因为营养补上了发育也跟上了,被应展松提着脖子揪了出来,就此跟在了应舒棠身边。
紫堇虽从士兵变成了侍女,而胃口尚在,贼心不死,几次偷溜去赌坊。应舒棠抓了她几次,没能成功感化,自己反倒起了好奇心,得了紫堇真传,两人进赌场仿佛抢钱,由此渐渐成为军中令人闻风丧胆的赌场双煞。
不过两位的赌王生涯最终还是被忍无可忍的应将军无情扼杀,命令禁止她们进赌场,赢得一片叫好。
紫堇听应舒棠说完,立刻向后退了一步,摇头道:“不行不行......我答应过将军,再也不赌了......”
“紫堇!”应舒棠热切地看向她:“这不是赌!是为大局谋划!”
紫堇面露犹豫,似有纠结。
应舒棠趁热打铁:“若是父亲知道了,也绝对不会怪你,只会赞你有勇有谋!”
紫堇眼神一亮,握拳在胸前:“好!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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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刻钟后,换了身男装的二人走进了赌坊。
“二位贵客,玩什么?”立在门口的伙计立刻迎了上来。
“赌大小。”
“您二位这边请嘞——”
应舒棠和紫堇先玩了几把,一方面是要热热耳,一方面是想先小输小赢几把,避免太过显眼。
又一把结束,周围一片或激动或丧气的呼声,庄家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