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0
,白雪抿了抿唇,用指尖轻轻敲着茶杯,郑重其事地说:“其实我今夜贸然前来,是有一事相求。”
弗兰疑惑的目光投向了他。
“……我想推举你为大祭司。”
“……!”
虽然已经在课上听说过这个传闻,但当时她只当是谣言,并未当回事儿。现在从白雪的口中再次确认,仍然让弗兰感到不可思议。
“伊莫的罪行大白于天下之后,大祭司的位置空缺,各周边小国越发虎视眈眈。再加上老国王昏聩不理朝事,我刚刚恢复身份,在王宫还未站稳脚跟……所以迫切需要一个灵力强大的祭司坐镇,弗兰,你再合适不过。”
沉默许久,弗兰盯着水杯上自己的倒影,饮下一口茶,淡淡道:“可是……我只是一个有些机缘的普通人,没有足够的使命感做这么重要的位置。而且,伊莫走后,我其实已经没有必要留在这儿演戏了,他不会再对底利亚有威胁,也不会影响到我和米诺的契约。我之所以现在还留在这里,一方面是想继续玛莎的实验,以报答她的救命之恩。另一方面我认为,执事的教育其实很有意义,我很喜欢这份工作。对王室、对权力,我并没有什么追求,两年时间一到,我就可以恢复自由身了。祭司的工作太过于神圣,我做不来。”
听了这番话,白雪蓦地起身,紧紧闭上眼想抑制满腔的情绪,再睁开眼,深黑的瞳仁却像是冰冷黑暗的深海海底,让人看不透。
“……实验不要再做下去了。”和弗兰惊诧的视线对上后,他又迅速将目光转移到她枯黄的发尾,抿了抿唇,颤声说:“我不想你伤害自己,成为第二个玛莎!”
端起手中的茶水,弗兰沉默了很久,才轻轻抿了一口。然后她放下杯子,也站了起来,声音清冷:
“白雪,我以为你懂的。被既定的命运裹挟,灵力被压制,战战兢兢地活着,有多么痛苦……玛莎倾尽心血做的,是世界上最伟大的事业!”
窗外的星点像是高空的一盏盏明灯,在天空的一角孤寂地闪烁。
就在两人僵持着,互不相让的时刻,卧室里突然传来一声古怪的声响——
刹那间,周围的空气陷入了死一样的寂静里。
弗兰刚想说什么,又传来了一阵重物滚落的连续撞击声,只好抚额叹息。
循着声音,顶着白雪视线的压力,她无奈地打开了卧室门……
床边,宽大的朱红衣柜门大敞着,罗萨衣衫凌乱地倒在柜门下杂乱的衣物中,微微喘着粗气。
被水濡湿的金发一缕缕地黏在苍白清癯的颊边,衬着身上水淋淋的灰色丝质睡衣,如鬼似魅。
他的脸上挂着纯净的微笑,安静地凝望着白雪背后的身影,眼睛碧绿明亮,唇角有漫不经心的笑容。
再没有什么情况,比现在还要糟糕了吧!
弗兰瞪着罗萨,咬着牙愈发憋闷。
夜晚让人疲惫,被一连串的突发事件重击,此刻,弗兰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大脑罢工,好似停止了转动。
冷着脸上前,她貌似平静地将湿漉漉的罗萨扶到床上,脑中却是一片空白。
眼睫轻轻一抖,罗萨有点讶异地转向她。慢慢地,松开了宽大的袖摆遮挡下,紧握住的拳。
“罗萨……叔叔?”白雪像是雕塑般站在门前一动不动,眼中无声地掠过几分阴翳,眉渐渐紧锁,难以置信道:“你们……”
门被打开,罗萨抬眼,视线却凝固在了他身后,顿了顿,然后唇角扬起了轻柔的笑意。
顺着他注视的方向,白雪转身,看到了门上挂着的油画,蓦然意识到什么。
回想起与弗兰一起经历的滴滴点点,温暖的回忆变成了冰冷的现实,丝丝缕缕穿成了线,刺骨的凉意顺着背脊往上涌,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有些发抖。
“弗兰……我们在王宫美术馆躲逃兵的时候,你选中这幅画并不是偶然的,是吗?”他指着油画右下角罗萨的签名,嗤笑一声,眼中水光闪过:“我还一厢情愿地以为,这是我们美好记忆的证明……没想到,是我自作多情,到头来,却是为他人做嫁衣!”
“郁金香的故事也是他讲给你的?”他的心口一阵闷痛,深呼吸,眼底有凝重的暗光:“呵,怪不得,我早就应该想到的,当年他被老国王指派去给我母亲画像,实际就是在学院监视她的一举一动!他能知道这些,恰恰证明了他居心叵测!”
看到弗兰茫然地看着虚空,似乎油盐不进的样子。
他强忍着心中的抽痛感,指着罗萨,硬邦邦地说:
“你还不知道吧?这位所谓的亲王,根本不是老国王的亲弟弟。弗兰,你不要被他蒙骗了!”
听到这儿,弗兰才像是恢复了知觉,快速眨了几下眼,长长的睫毛也跟着扇了几下。
白雪等着她的质问,但她却只是转头凝视着罗萨的头顶,沉默而平静地递水喝。
他的指骨已握得青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