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凤
烬夜的眸色也深了几分,陷入了沉思。
据燕鎏夕所知,金凤乃是凤族上三等尊贵的存在,其身份仅次于凤族至尊碧羽火凤。
而刚才凤司翎施展的正是凤族秘术凤弦术,此术的精妙之处在于以凤弦之音,可使万物化出原本的形貌。
因而简单的来说,沐宁润身后的金凤便是他真身是所在,他之所以能轻易破障便是因为他本不是魔族,而是凤族,甚至很有可能是凤族皇室!
“兄长。”凤司翎凤眼微动,眼神中意味深长。
旁人不清楚,可凤司翎却注意到了金凤嘴里衔着的那块玉的来历。此玉原产自弥河仙地,由天下至纯灵脉涵养,孤故而形成了最为纯粹的墨青色泽,传闻更有养护心脉的作用。
而这块玉,在流出弥河仙帝地之后便被人偶然获得,后来上贡给凤庭,凤皓天看中了其至纯至洁之性,于是暗中定下作为长子的临世之礼。
因此,此玉本应出现在凤族大殿下凤承息手中,而不应该出现在此处。
如此一来,一些事情便可猜出一二。凤司翎不禁细细回忆起关于此玉的一些细节,却发现自己确实很少看到在凤庭中兄长带着那块出生便赠予的墨青色玉。
“可是……我怎会是凤族?”沐宁润短时间内遇到了太多事,太多将他从前习以为常的东西化作泡影的不敢相信的事情,以至于一时间有些恍惚。
“这其中曲折恐怕本尊就要好好问问沐南王妃了。”
浮烬夜挑了挑眉,深蓝色的眼眸此刻深不可测,一睥一睨威仪尽显。他虽勾了勾唇,却笑意全无,眼里空余几分阴鸷。
浮烬夜早就看出了元季如的不对劲,此刻追问之下元季如脸色惨白,恍若纯白无瑕的瓷瓶,却看不出一点生气。
这下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元季如深色不对,而此事涉及凤,魔二界,自是非同小可。
“季如……是你做的吗?”
熟悉的声音响起,相伴着记忆里无数次重复的口吻,他唤着她的名字,如当年的鲜衣怒马的少年唤着他挚爱女郎的名字一般深情。
尽管他的神情似乎有些难以置信,长眉压得很紧,他的心似乎也随着这一言一语逐渐抽痛,但元季如还是被这句话触碰到了内心最深处的柔软。
她眼眶发红,吃力地抬起头,却在与他眼眸对视时说不出话来,最终还是移开了目光。
明明这个时候,没有洪辰侯,没有沐南王妃,只有经年相逢的洪崎和元季如,似乎没有了一切距离和身份的阻隔,但元季如却依然觉得他遥不可及,因为她做错了事,如今已经无可挽回。
元季如知道此事已经无法掩盖,于是她右手下意识地攥紧了衣裙,似乎想要借助些许外力逼迫自己再次对上他的眼眸。
“是。洪崎,是我做的。”元季如无奈地笑了笑,承认了。
“果然是你!”沐修海冷笑了一声,举止有些疯癫,但还未等他起身就被莫野死死地摁回了地上。
“母亲……怎……怎么会这样……”沐宁润似乎一下子失去了所有支撑,整个人失去了控制,软绵绵地往后瘫去,却被燕鎏夕抱住。
此刻沐宁润浅浅仰着头,望见燕鎏夕棱角分明,却不失英姿俊俏的侧颜,恍惚间只觉得一丝光亮不偏不倚的射入他的梦魇,在他几乎快要被梦魇吞噬之时稳稳地托住了他。
“无论真相如何,你都不必觉得愧疚,因为这不是你的错,你才是受害者。”
她就是这么直来直去的性格,可沐宁润就是喜欢这样的她喜欢得紧。
燕鎏夕浅笑着,眼眸中倒映着他的模样,却闪着微光,夹杂着些许寂寥的凉意,却更有炙热的深情。
“你还有我。我不在乎你从何处来,今后又要到何处去,也不在乎你是沐南王府少爷,还是其他身份。沐宁润,你要知道,我燕鎏夕喜欢的只是你,是你这个人。”
沐宁润望着她的笑容,一时间那些原本涌上心头的酸楚被消磨了大半,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却忍住没流眼泪。
是啊!他还有她,还有朋友,应该还有亲人,他是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反倒让她来护着他呢?
这一瞬间,他似乎成长了不少,眉目仅剩的一点稚气被悄然褪下,尽管眸色沉了些许,他却似乎找到了继续活着的意义。
元季如依然笑着,却笑得毫无生气,面前精致却有些狰狞的贵妇人的面孔似乎已与那皓齿明眸的少女无法重叠。洪崎心口泛起隐隐刺痛,一时间却觉得他似乎从未了解过她,一个真正的,完整的她。
但那全是她的错吗?洪崎心想。这一刻,似乎过去的种种恩怨都能被抛之脑后,他心中除了痛,似乎也有悔。
“洪崎,我承认我曾经很喜欢你,最终却负了你,可我不是圣人,也不是当年那个被你捧在心尖上的小女郎了。我有私心,有我的仇,我的怨,更有心狠手辣的一面。这样的我,其实早就不值得你留恋了,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