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曾相识

惊了一下。

浮烬夜因听到沐南王府提高了警惕，却没想到面前这个和沧澜长得一般无二的富家子弟看着有些……不太聪明？

“但说无妨。”浮烬夜咳嗽了一声，正色道。

沐宁润却没有直接说，而是死命地在袖子里翻找着什么，等到看到一张小纸条之时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

“爹爹听说尊上在查肃无担任魔尊期间私吞的三十万两税银不翼而飞之事，他说沐南王府愿意做表率，首先接受全府及田地店铺的彻查！”

说完，他顺了一口气，双手环抱于胸前，一脸任务完成的呆毛翘翘的得意模样。

浮烬夜却微微垂眼，面容略显严肃。

他近日在查三十万两税银之事确实已在魔域掀起不小风波，而他怀疑的重点对象就是在魔域有权有势且与肃无生前走得较近的各大王侯贵族，因为在众目睽睽之下取走如此巨额的白银绝非易事。

然而，各大王侯的势力盘根错节，若没有人做表率，剩下的人必然不会乖乖听话。

而魔域之中，主要的王侯世家共有三家，分别是沐南王府，沐北王府以及洪辰侯府。若是沐南王府愿意先行接受调查，如此以来想要另外两府照搬便也有了由头。

不过……沐南王府绝不会白白做这个表率。

浮烬夜皱了皱眉，深蓝色的眼眸恍若一泓幽静的深潭，令人看不分明其中的情绪。

“沐公子是否忘了沐南王要转递给本尊的……一些话？”浮烬夜的嘴角微微勾起，仿佛人情世故皆被玩弄于他的股掌之中。

“是吗？”沐宁润一脸的不明所以，随即又抽出了那张纸条，发现纸条的右下角还有一行小子，他挠了挠头，一脸的不好意思：“对不起啊尊上，我差点忘了……爹爹说希望您能答应送回之前肃无强迫沐南王府献出的姑娘，她们都不是自愿的。”

“本尊允了。”

有求反而使得浮烬夜认为正常了些，不过如此看来沐南王竟也觉得他浮烬夜与肃无一般是个贪恋美色之徒，想到这里，浮烬夜忍不住冷哼了一声，眼神中流露出丝丝缕缕的不屑。

浮烬夜往独幽殿而去，没想到走了几步那沐宁润竟然死皮赖脸地跟在自己后面，甩都甩不掉，他终于忍不下去了，转过身，冷笑道：“沐公子还有何事？”

沐宁润一脸讨好地笑，笑容中竟显出几分憨痴：“爹爹说了，尊上乃魔域之主，身份尊贵，还是我带着尊上前去方显我们的待客之道！”

浮烬夜一脸无奈，但也只好任由他去。但正当要迈入殿门的那一刻，他突然想到什么，侧过身抵上沐宁润的目光，然而沐宁润却在面前这人的目光中看到一丝警告与冷漠。

这一刻，沐宁润还是明白了过来。他怯怯地笑着，停住了脚步，斜侧着身子靠在门口。

殿内，燕鎏夕靠在椅背上翘着二郎腿，嘴里叼着一颗娇滴滴，水润润的樱桃，凑到凤司翎身旁，用尽可能低的音量不怀好意地道：“司翎，尊上那么喜欢你，你喜欢他吗？”

虽然燕鎏夕将音量压得很低，但字字句句还是免不了落入了浮烬夜耳中，他停下了脚步，没有走近，而是站在原地。不经意间，他的喉结微微滚动，目光灼灼。

“鎏夕，到底什么是喜欢？”

出乎浮烬夜意外的是，凤司翎竟然没有回避这个问题，她微微挑眉，眸色中仿佛倒映出并不明显的粼粼波光。

燕鎏夕被问住了，因为她虽然是个八卦好手，但也就是嘴贫罢了，在感情上她和凤司翎一样是个小白，不过好在她听来的经验丰富啊！反正在她看来，指点江山这一块儿还是够用的！

凤司翎稳稳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清雅绵长的气味却依旧萦绕着她的水袖，久久挥之不去。

“其实你是最了解我的，在这段时间之前，我一直都把他当成那个从小在我身边长大的小浮生。甚至当我看到他长大的时候，我还是经常因为他过去的模样而忽略了我与他之间的男女之别。”

浮烬夜将右手微微握紧，祭梦珠的光泽被掩盖起来，他深深地吐了一口气，望着凤司翎，眸色不明。

就在这时，凤司翎轻笑了一声，语气中似乎流露出一些自嘲：“但就当我以为我对他就是那样纯粹的情感时，我也不知道我自己怎么了，尽管我无数次地告诉自己他已经是一个真真正正的男人了，我还是会被他吸引，被他打动。”

凤司翎轻叹了一声，望着那一盏搁置在桌前的花灯，矜贵清冷的凤眼里流露出少有的淡淡的忧愁：“但你也知道，我们之间终究隔着七万年……要说没有芥蒂，终究有些自欺欺人了。”

要说浮烬夜内心没有起伏波动都是假的，但他的目光至始至终都没有偏移过半分，完完整整地落在她的身上，就像他一直希望的那样，如果可以，他愿意成为一束光，静静地照入她的生命。

前世的他背负了太多，导致他们最终的悲剧，今世的他无惧那些世人口中的隔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