涅槃

“参见尊上！”令众人没想到的是，那些刚才还狐假虎威，为非作歹的魔兵现在主子已死，一个个倒变得听话起来，跪着喊道。

“参见尊上！参见尊上！”

众人皆欲跪，却被浮烬夜用法力拦住，桀骜不驯的眉眼却流露出最温和的神情：“从此之后不会再有人逼迫你们做你们不想做的事，现在你们可以回去，多陪陪你们的妻儿老小。”

“多谢尊上！多谢尊上！”众人皆面露喜色，随即散去。

燕鎏夕的眼神对上浮烬夜，她浅笑示意，正欲转身，却被浮烬夜叫住。

“燕护法，有些事情还需与你相商。”

浮烬夜面色柔和，然而神情却严肃了许多。燕鎏夕隐隐猜到他之后要说的事情或许与凤司翎历劫有关，于是跟着浮烬夜进入了主殿，随即带上了门。

“司翎在人间历劫，本尊与她有约，因而要离开魔域一段时间，燕护法一片赤子之心，固魔域之事便有劳燕护法。婆婆这些年也受了不少苦，她待本尊恩重如山，也有劳燕护法替本尊多加照料。”

昏暗的灯光下，一双深蓝色的眼眸仿佛浸润着情绪，竟令燕鎏夕也一时失神。

燕鎏夕曾经听凤司翎不止一次提起过这一双如大海一般澄澈的眼睛，但百闻终究不如一见，她今日总算领教了。

“那是自然。”

燕鎏夕一开始根本没有留意他说了什么，因而自然而然随口一答，却只是小声嘀咕，但却越想越不对。

要说她与凤司翎是结交多年的知心好友这件事三界知道的人不少，浮烬夜知晓也没什么稀奇。只不过……燕鎏夕仔细地回忆浮烬夜的口吻，竟然以极其敏锐的嗅觉感知到了不对劲的气息。

他竟然唤她司翎！这可是极为亲密的叫法！

虽说浮烬夜是凤司翎带大的，但毕竟男女有别，再加上相差七万年的岁数在神仙看来算不得什么，都是风华正茂的年纪，本来是应该避嫌的。

燕鎏夕摸了摸下巴，细细琢磨着，但她很快豁然开朗。没错……除非……除非浮烬夜对凤司翎早就心生恋慕！他们二人远不止那层关系！

这便说得通了，燕鎏夕望着面前的浮烬夜，不过这一望里包含情绪却多了些。

她仔仔细细地打量了浮烬夜一番，以极挑剔的闺蜜眼光展开审视，却发现无论是模样，人品，还是武功都没得挑，这才放下心来。

“燕护法有事？”

浮烬夜就看着面前这人上上下下地打量着自己，仿佛自己是她为谁精心挑选的猎物一般，微微皱眉，很是奇怪。

燕鎏夕这才收回那目光，露出一抹看破红尘，又有些不怀好意的笑容：“没事没事，我定做好尊上交代的事，尊上放心离开吧！”

浮烬夜微微颔首，随即拂袖消失不见。

人间。

俗话说天上一日，地上一年，浮烬夜虽只在魔域度过了两日，在人间却已过去了整整两年。

浮烬夜静静地望见屋内靠在窗前睡着的少女，她一身青绿色衣裳，依旧带着那一支他送给她的墨玉梅花发簪，祭梦珠安静地落于她白皙柔嫩的锁骨处。

浮烬夜注意到她脸上青色的雀斑被脂粉遮盖，勾勒出花瓣的形状，又饰以蝴蝶的翩飞之姿，恰似一朵朵怒放的碧玉兰。

令浮烬夜惊讶的是，那些花瓣竟然栩栩如生，比他当日所画还要好上不少，可见苏眉定然又会去买过，日日描摹练习才得此手艺，只为他回来之时能够看到。

但等浮烬夜走进些，才发现苏眉的脸色其实很差，只能通过涂饰脂粉勉强保持血色。不知为何，浮烬夜回想起司命说的话：“红颜薄命。”

浮烬夜的心口仿佛压着一块大石，使他几乎有些喘不过气来。他握住苏眉的左手，却发现那手泛着凉意。

“你回来了！”她醒了，望着浮烬夜，笑得像个孩子，眼眶里却含着泪。

“嗯。”浮烬夜舒了一口气，深蓝色的眼眸微微润湿，他将苏眉紧紧揽在怀里，眼神温柔得不像话。

“这一次，我答应你，不走了。”浮烬夜温柔地捧着苏眉不露血色的脸颊，使她的后脑勺稳稳抵着自己的胸口。

苏眉点头，却如同小鸡啄米，她抬眸望着那一双深蓝色的眼眸，在她面前隐去了平日里的桀骜不驯，只余下柔情似水。

苏眉正看得出神，却突然咳嗽几声，她努力抑制，在胭脂的修饰下依旧略显苍白的脸被撑得微微泛红。

她紧紧地握住了浮烬夜的手，好像拼命抓住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那样，这令她心安。但她最终还是没能抑制住喉咙中血腥气的肆意蔓延，她眉头紧锁，一口鲜血便呕了出来。

“司翎！”

浮烬夜连忙将她护在怀里，握住他的手正好抚在她的脉搏处，他能感受到她孱弱无力的心跳，仿佛一切在此刻都慢了下来。

“怎么会这样？”尽管浮烬夜早就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