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机骤起
等人,但也算得上中等了。
最近苏墨晚上总是梦魇,经常会梦见净慈师太临终时,含泪与他喃喃低语的样子。鬓发花白的乳母也会出现在他的梦里,但她不再是昔日温柔慈爱的模样,而是形容枯槁,苦楚不堪,永远舒展不开的眉间似又添了新愁。乳母像是受了极大的惊吓,在梦里总是抓着他的手,让他快跑,跑得越远越好。
每到此时,苏墨就会从梦中惊醒,而后就再也难以入睡。他离开叠翠庵的时日不短,期间从未回去看过。现在他身在与京城相隔万里的朔州,更是无从知晓乳母的境况。他总觉得连日的心神不宁不是个好预兆,但就不知道会在何时,应在什么事上。
醒得早,心里又存着事,苏墨只有到练武场打发时间。随着一支又一支的箭矢射向箭靶,他的胳膊已经有些酸胀。持续练习了两个时辰,就连“追月”都渐渐放缓了速度,但苏墨却仍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
一只白色的信鸽扑棱棱地落到窗外,“咕咕咕”地叫着。御风打开窗,一把抓起鸽子,从它脚上的环扣中,取出一张卷起的纸条。
他展开一看,面色骤变。
此刻已是卯时,御风盘算着主子应该已经起了。他攥着纸条,快步来到慕容琅的房门前敲门通报。听到里面的回应后,他立即走了进去。
秦伯正在院中打扫,他见御风形色匆匆,便知一定是有要事急着向二公子回禀。他轻轻放下扫帚,悄无声息地来到窗外。窗纸透光,为避免被屋里的人发现,他屈身蹲了下去。
屋中静了好一会儿,就在秦伯纳闷的时候,慕容琅突然开了口,语气十分笃定。
“这么说,这个苏墨果然就是陈墨语!而那个女尼就是她的乳母!”
“嗯,暗卫的回复不会有错!主子,既然如此,属下觉得,苏,陈小姐留在这里对您会是个危险,且她又是朝廷逃犯。您看是否将她关押到地牢,严加审讯?”御风担忧地问道。
屋内又是一阵寂静。
“暂时不必!”慕容琅皱了皱眉,“逃犯”这个字眼听上去实在别扭。虽然知道苏墨,也就是陈墨语,接近他的动机不善,而且在霍州的时候,陈墨语确实曾对他出刀行刺,但经历过这么多事之后,他对这位少女的感情已不是简单地用“爱”或者“恨”能说清的了。
“容我想想。”慕容琅揉搓着纸条,沉声说道。随后他提醒御风:“切勿将此事泄露给他人,就连谢七也不能说!”
御风当然明白这里面的厉害。以陈墨语罪臣之女的身份,倘若被人发现,她必死无疑。不止是她,连带着她的乳母和整个叠翠庵都难逃一死!
但是……
“主子,属下实在担心您的安危。要不,我暂且将陈小姐紧闭在房中,避免与您接触,如何?”御风建议道。
这段时日,他将主子对陈墨语的感情看在眼里,明白这位从来清冷孤绝的主子其实已经陷得很深。他虽然没经历过情|事,但话本子还是看过不少的。深陷情|爱的男女往往不智,因此,御风很担心主子因为一时的心软伤了自己的性命。何况主子与程玉姝已有了肌肤之亲,往后应该离陈墨语越远越好。
“不必!”慕容琅解释道:“越是这样,越容易引起他人怀疑,也会让她生了警惕。”他将纸条用火烧了,又对御风道:“你见到她,一切如常便是,别让她看出什么异样。”
“是!”御风回道。看来,主子仍是放不下。既然如此,自己以后要时刻不离他的身边,千万护好他的周全。
门“吱呀”一声被拉开,御风从房里退了出来。他见秦伯仍在院子里一下一下地扫地,就和他刚进主子房里时一样,便没有多想,对着秦伯道:“秦伯,主子已经起来了。劳您去给他取早饭过来吧。”
“哦,好!”秦伯面上平静无波,但其实双手几乎都要将扫帚把捏碎了。他佯作淡定地将打扫的物事收到杂物间,洗净了手,便向伙房走去。
“陈墨语是个隐患!”秦伯边走边在心里暗暗盘算:“万一被她发现当年案情的真相,后果将不堪设想。不止如此,老爷真正的死因也很有可能被勾连出来……此人绝对不能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