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座危难
“蓝魄冥罗花?”慕容琅重复了一遍。这实在出乎他的意料,难道那位主子用三个州就换了一株花?这笔买卖听上去可不怎么划算。
达腊看出了慕容琅的困惑,不由哈哈大笑:“慕容琅啊慕容琅,别看你擅长带兵打仗,但这些暗地里的阴损伎俩,你可还嫩得很哪!哈哈哈~”
“什么意思?你给我说清楚!”慕容琅打断了达腊的笑声,对他正色道。
“这蓝魄冥罗花乃是一种世所罕见的奇花。它在绽放的时候,花瓣会变成黄金一样的颜色,花蕊中闪烁着幽幽的蓝光,那是用言语都形容不出的美丽。”达腊顿了顿,神神秘秘地道:“不过,你可不要被它的样子迷惑。此花乃是剧毒之物,尤其是在月圆之夜,它的毒性会达到顶峰!”
“有毒?”慕容琅眸光一凛。
“怎么?怕了?呵呵,说起来,蓝魄冥罗花虽然有毒,但这种毒发作起来,与其他致命的毒药其实没什么两样,都是让人立刻死亡。所以,并无甚稀奇。但是……”达腊压低了声音,用琥珀色的眸子看着慕容琅,道:“它若是与你们大周的幽血草共同炼制,便可生成一种新的毒药,名叫,幽、冥、毒。”
慕容琅聚精会神地听着,达腊所说之事太过神奇,现下他无法分辨真假,只能先在心里记下来。
达腊一说起国宝,就显得极为兴奋。他也不管慕容琅是否听得明白,只自顾自地继续说道:“幽冥毒是一种世间奇毒。它的样子就像一小段干枯的树枝,看上去平平无奇,但一旦被人服下,它就会像虫子一样在人体内苏醒。苏醒之后的它,通过吸食人的精血长大。等人发现中毒的时候,就是长生天也救不回来了。”
“这么说,燕南天的主子是要用此花来制毒了?”慕容琅疑惑地问。
达腊将含在嘴里的草棍向旁边一吐,道:“我只是将蓝魄冥罗花交给了燕南天,至于他家主子用去做什么,他没说,我也懒得问。不过,想想都知道,如果不是拿去做成毒药,难不成还是摆在家里观赏么?要知道,蓝魄冥罗花根本不适应你们的气候,在大周活不过三个月就会死掉。”
慕容琅思忖着,种种迹象表明,这位大周主子的身份定然非同寻常,而用三个州换来的毒花,其所炼制的毒药也决计不会用在一般人身上。他后背不由冷汗岑岑,难道……他想到了玉京,想到了禁城……
“此毒是否有法可解?”慕容琅急急地问向达腊。
“呵呵,既然是世间奇毒,自然没有解药。”达腊戏谑着说。他贪婪地看着慕容琅失了章法的样子,显然十分享受捉弄这位大将军的快乐。
慕容琅看出达腊是在戏耍自己,觉得这位王子当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他带着几分愠怒说道:“看来王子殿下很舍不得那个死士,那不如就和他的尸首继续做伴吧!”
“别!别!别!”达腊连忙挥手,吓得眼珠子几乎都要瞪出来了。那尸首要是再放下去,密室就要变成墓室了,而他就是那个陪葬的!
达腊知道,如今自己被慕容琅攥在手里,任凭他再怎么折腾,也不能逃出升天,无非就是找些嘴上的痛快,但慕容琅的反击只会更狠。他就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无奈地叹了一声,靠着墙道:“若说解药么,确实是有的。只是因为从来没有人见过,因此,世人都以为此毒是无解之毒。”
他停了片刻,又继续说:“不过,关于解药,只有鞑靼的可汗才有权知晓。在鞑靼,每当新可汗继位,在他登上王座那一天,族中的大巫师会手捧一只锦盒进献给他,那个锦盒里放的其中一样东西,就是幽冥毒的解法。所以,我虽然贵为王子,对此也一无所知。”
他抬起眼皮,看了眼慕容琅:“这是实话,我没有骗你。”
达腊说完便不再说话。他用脚拨弄着地上的稻草,系在他脚踝上的铁链发出轻微的声响,衬得牢房内十分安静。慕容琅命士兵给他倒了碗水,自己则在心里默默盘算着他说的话。
如慕容琅猜的不错,那位主子的阴谋直指禁城御座!直指景昭帝!一旦得逞,对于大周来讲,将是一个翻天覆地的巨变!
但,这一切的筹谋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慕容琅看向达腊:“你只给过那位主子这一株蓝魄冥罗花么?”
“不,早在一年多前,我第一次见那位主子的时候,当做见面礼送给过他一株。如今这个是第二株。”达腊喝完了水,放下空碗说道。
一年多前?……
难道那时候就开始炼制幽冥毒了?
慕容琅尤记得,他出发霍州之前,最后一次进宫面圣时,在景昭帝的御书房内,曾闻到一缕淡淡的药味。而文公公来朔州宣旨那天,也说近日皇上龙体欠安,总抱怨身上疼。
难道皇上已经……
慕容琅的心中忽地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倘若皇上已经中毒,那么当下,最为紧急之事,就是尽快拿到解药!
然而,还有一件事,同样令慕容琅惴惴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