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露端倪
慕容琅命士兵暂且停手。文公公喘了几口气,接下来,他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完整地对慕容琅作了交代。
此番,文公公确实是奉旨而来。然而,行至中途,他收到京里来的飞鸽传书,要他到达之后,寻找机会以下药的方式,想办法污了慕容琅的名声,而媚药和女人自有人为他准备。
等他到了朔州,住进客栈的当晚,一名女子便叩了他的门。此女自称红霞,乃是青楼妓子出身,生得娇娜可人,行动举止自带一股媚态。文公公一见这人的模样和她带着的山獭粉的药量,便知此举是志在必得。
于是,他和红霞串谋了一个计划,让她第二日扮成小太监的样子,跟着他混进知州府。
接下来的一切就是慕容琅所经历的。宴席上,文公公借敬酒的机会,让慕容琅饮下掺了山獭粉的酒。然而,由于御风的阻拦,已换装成府内丫鬟的红霞,未能亲自将慕容琅送至客房。文公公便命一个小太监以盘点赏银为借口,将御风支开,随后跟来的红霞就是趁此机会溜进了慕容琅的房间。
不过,文公公也知道慕容琅不好对付。为防止红霞失手后计划败露,他多了个心眼,提前给她喝下了混有毒粉的茶水,而红霞对此毫不知情。
这个计划原本天衣无缝,如若红霞得手,她便会在院中吵嚷开来,到时文公公听到喊声,便会带人过去。那时慕容琅因药劲儿未过,定然还在床上昏睡。这样,众目睽睽之下,便能彻底坐实慕容琅的奸|淫之罪。而红霞就是今后拿捏慕容琅的把柄。
然而,他千算万算却算漏了苏墨这一拍。苏墨辨出了山獭粉的味道,抓住了尚未来得及与慕容琅云雨的红霞。红霞被丢进耳房后,只过了不到两个时辰,便毒发身亡。
文公公本欲将锅甩给小程大人,他自己则可以置身事外,但没想到的是,慕容琅竟然用一个死人,就顺藤摸瓜查到了他!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文公公时断时续地说完,身子就像被抽空了一般,无力地从浴桶边滑倒在地上。
慕容琅眉头深锁,这里面还有太多问题需要弄清了。
“是谁飞鸽传书给你的?红霞又是奉谁的命而来?”慕容琅几步上前,揪起文公公的衣领问道。
文公公摇摇头,气若游丝地道:“红霞奉谁的命而来……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经历过一顿酷刑的吼叫,再加上又说了许多话,他的嗓子哑得几乎发不出声。他吞了口唾沫,接着对慕容琅说:“而飞鸽传书那人……正是……正是我干爹,周德忠周公公……”
周公公?慕容琅惊怔!竟然是皇上身边最为得宠的司礼监掌印太监周德忠!
可周德忠为何要来害他?慕容琅实在不懂。
他正待要问,只见文公公面如死灰,像是放弃了求生的欲望一样。他大声地痛哭着,口齿含混地道:“娘,求您千万别怪孩儿啊……我真的没有办法了啊……”
慕容琅见文公公已几近昏厥,立刻命人端了碗参汤给他服下,今日他必须要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原原本本地交代清楚。
文公公被士兵接连灌了几大口,精神终于恢复了一些。他抬起眼皮,努力地眨了眨眼睛,试图看清慕容琅,然而眼前却始终模糊一片。
他自言自语地喃喃说道:“在我很小的时候,我爹就病死了……我在家中排行老大,下面还有两个弟弟,一个妹妹……我娘一个人拉扯四个孩子,我们经常吃了上顿没下顿……后来日子实在过不下去了,我娘就把我送到宫里,做了一名太监……”
“此后,每到逢年过节,我娘就会到宫门口来看我……次数一多,就被周公公瞧见了……他见我娘生得美,性情又和顺,便让她带着我弟我妹住进了他在宫外的宅子里……名义上是看宅子,实际上,就是将我娘当成了他的对食……我娘见终于有了依靠,我在宫里又能得周公公的照应,便让我认了他做干爹。”
“但我娘不知道,这样一来,她和我弟我妹……反倒成了干爹胁迫我为他做事的人质……这些年,我为干爹做了不少事……但每次干爹只告诉我要做什么,从来不跟我说背后的缘故……这次也是一样,我实在不知他为何要对你下手啊,慕容将军……”
“现在我把干爹供了出来,我们一家只怕都要活不成了……”说道此处,文公公痛楚至极,他大声哭着,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将他带下去,关进密室,严加看管!”慕容琅命令道。
“是!”
……
梁义正在密室内坐立不安,文公公毛骨悚然的惨叫穿透石门冲进了他的耳中,他听着听着身上不由泛起一股恶寒。
梁义也是军人出身,那些大大小小、花样百出的刑具,他哪样没见过,哪样没给人用过。但他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竟会轮到他自己!
“哗啦~哗啦~”
他正聚精会神地想着,就听门锁一阵乱响。他扭过头,见两名士兵开门走了进来,对他道:“梁指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