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秀争艳
苏墨背上细汗直冒,正盘算着该如何回应。就听谢启暄说道:“是的是的,那天在街上给那个说书的踢馆的少年,就是他。”他看着苏墨,面带得色。苏墨听了这话,一颗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原来是这事。好险!不过,谢七得意个什么劲儿啊?踢馆的又不是他!”苏墨心想。
“原来那天慕容公子也在,让你见笑了。”苏墨有些尴尬。
“看不出苏贤弟竟对边关战事感兴趣?”慕容琅嘴角上扬,语气中露出一丝探究。
“没有没有。”苏墨解释道:“在下不过是跟随师父修习时,师父曾以霍州一战考校过我,因此略知一二。仅此而已。”
“不知你的师父是……”慕容琅进一步追问。
“我师父只是一个归隐乡间的举子,并非名士大儒。想必说出来,慕容公子也不会知道。”苏墨编了个谎。
慕容琅不再深究,用温和的口吻对他说:“以后叫我逸之就可。”
“啊?”苏墨一愣,没想到慕容琅会如此说,但他也不过多推辞,便道:“哦,好,逸……逸之兄。”。
谢启暄还是头一回见慕容琅这么清高孤傲的一个人,第一次见面就让人以字称呼自己。不免有些讶异!不过这人行事一向不按常理出牌,许是今天见了这么多姑娘,心情好吧。
正说着,只听有个丫鬟说道:“众位公子小姐,席面已经备好,请各位入座吧。” 众人闻声看向水榭内的青花石长案,案上已摆满各色精致茶点、菜肴和时令水果,用斗彩莲花和莲纹青花的瓷盘盛着。桌案上的几只汝窑美人觚内,斜插着刚从湖中采下的香荷碧叶,十分应景,又别致有趣。
不用说,主位当然是留给慕容琅的。众位小姐们分坐桌案两边,许是因为紧张,亦或是不想将对慕容琅的倾慕表现得太过明显,主位两边的位子竟被空了下来。谢启暄见状,主动走到左手边的位子坐下,让苏墨坐在自己身侧。慕容琅右下手的位置却始终空着。
慕容琅懒坐于椅中,眸底含着一缕漫不经心,全然不在意众人的心思。微风拂过,荷香阵阵,青年疏离闲散,似姣莲旁逸,自成一派风流态度,直教人无酒自醉。
此时,有下人通传,通政使程韬府上的四小姐程玉姝到了。话音未落,程玉姝款款而来,身后跟着她的丫鬟。只见她眉如翠羽,目似明珠,唇若含丹。三千青丝绾成一个堕马髻,仅插一只珍珠玲珑八宝白玉簪,清丽脱俗。肩若削成,腰如约素,一袭缴玉色海棠纹薄水烟逶迤裙,衬得她肤白胜雪,身姿如柳,好似一株娇美的海棠,让人见之倾心。
刚刚还沉醉于慕容琅绝世风姿中的众小姐,此刻都死死盯着程玉姝,惊艳、自卑、不屑、气恼……神情各异,水榭内的气氛顿时有些诡异。
苏墨正喝着茶,当听到程玉姝的名字时,便抬头看向水榭外。此前,他随谢启暄去过几次程府诊病,但都未见到这位四小姐,今日一见,果然不凡。
“这位程姑娘果然好心机。”谢启暄以扇遮面,歪着头悄声对苏墨道。苏墨不明所以,疑惑地问:“什么心机?”
“你没看出来吗?她今日姗姗来迟一定是故意为之,为的就是等众人落座后再出场,一展芳华,艳惊四座,让慕容琅对她过目不忘,留下深刻的印象。”谢启暄一副参透玄机的模样。
“不至于……这么夸张吧?”苏墨道:“我看这位程小姐很是娴静有礼。哪像你说的这样。”他不自觉地想为程玉姝辩解。
“你……该不会是看上她了吧?”谢启暄一脸玩味地看着苏墨:“我跟你说啊,你可别打她的主意。她啊,喜欢的是慕容琅。”
此前谢启暄确实提过,程玉姝钟情慕容琅已久。一想到她对慕容家的过往一无所知,而且慕容琅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苏墨内心五味杂陈。
程玉姝向众人行礼后,莲步轻移,走到慕容琅右手边的位子,施施然坐下,毫无羞怯扭捏之态。“果然是书香门第出身的小姐,坦然自若,落落大方。”谢启暄小声赞叹道。苏墨闻言,斜觑了他一眼:“刚才你不还说人家有心计呢么?”谢启暄无言以对,只得闭嘴。
见众人都不好意思坐了的位置,偏偏让程玉姝沾了便宜,在坐的小姐们都有些后悔,又有些不忿。后悔的是自己没有胆量,顾虑太多,将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位置拱手送了人,不忿的是程玉姝就这么大喇喇坐在慕容琅身边,毫无女儿家应有的矜持。“不知羞!”有人嘀咕道。
慕容琅丝毫不在意席面上的刀光剑影、剑拔弩张,他看了程玉姝一眼,随后继续把玩着手中的茶盏。
只听程玉姝说道:“慕容公子手中的这只盏,釉色深,胎体厚重,有幽玄静穆之美。《大观茶论》有云:盏色贵青黑,玉毫条达者为上,取其焕发茶采色也。如玉姝没有猜错,此盏应出自建窑,建窑正是以烧造黑釉瓷器而闻名于世。”
慕容琅听着程玉姝这番品论,渐渐将目光由茶盏移到她的身上:“看来程小姐对茶盏颇有研究。”他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