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谢七
第二日,苏墨一早就起了床,洗漱过后,茯苓端来早饭。苏墨随手从盘中拿给她一块酥饼,小心问道:“茯苓姑娘,我刚来到这府上,对府里情况不甚清楚,担心行差踏错惹谢老爷不喜。要不你给我讲讲府里的事吧,我以后也好注意着。”
茯苓见这个少年眉清目秀、很是有礼,刚才还帮自己提水,现在又将早饭赏给自己吃,一点儿没有公子哥儿的架子,不由得心生好感。听他这么一说,便忙不迭地咽下嘴里的一口酥饼说:“苏公子,这你可就问对人了。我是府里的家生奴才,我娘是伺候夫人的孙妈妈,这府里的事儿啊,没我不知道的。”
瞧着她一脸傲娇的小模样,苏墨起了笑意:“那就有劳姑娘说个仔细,在下洗耳恭听。”
小丫鬟“噗嗤”一乐,随即就打开了话匣子,把谢家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她知道的事儿一股脑儿的都倒了出来。
原来谢老爷共有一位正妻和三位姨娘。正妻谢夫人,本名曹淑宜,是前朝太常寺卿曹崇光大人家的五小姐。当年,曹大人对谢老爷颇为赏识,曾有举荐之恩。曹淑宜过门后,夫妻二人感情甚笃,一年后就有了长子谢启晗。值得称赞的是,谢夫人贤良淑德,在她有孕后,就为谢鸿纳了两房姨娘和一个通房。
谢老爷的几位妻妾共诞下四位公子和三位小姐,除了刚才提到的长子谢启晗,五公子谢启昀和七公子谢启暄也是谢夫人所生。
特别是这位七公子,他是谢夫人年近四十才怀上的,可说是老蚌含珠。因是老来得子,谢老爷对这个小儿子甚是宠爱,没有为他请私塾先生,而是亲自教养。难得的是,七公子性格十分开朗,平日里待下人极为宽和,府中上下没有不喜欢他的。
如今府上的几位小姐都已嫁人。大公子谢启晗娶了国子监祭酒薛大人之女,育有一儿一女,掌管杏林医馆。四公子和五公子都外放做官,把家眷也带去了任上。七公子年纪最小,他不喜欢读书,倒是对行医十分感兴趣,谢老爷就将自己的毕生绝学尽数传给了他。谢启暄的医术虽还不至于出神入化,但也十分了得,在玉京颇有些名气。
“对了,七少爷特别喜欢绿色,你要是在府中看到着绿色衣袍的小公子,八成就是他了。”茯苓道。
说到穿衣,茯苓跟着就把每个主子的容貌身姿、衣着打扮、脾气秉性又给苏墨介绍了一番。到最后,就连哪位公子掉进过池塘,哪位小姐弹琴像弹棉花,哪个小厮睡觉磨牙,哪个丫鬟说话结巴,甚至哪只小猫刚下了崽儿,都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苏墨听她这一通口若悬河、毫无重点的解说,只觉得头痛不已。好在自己想知道的也差不多了,趁着茯苓喘气的功夫,苏墨赶快倒了盏茶,拿给她道:“茯苓姑娘,我看你说的口干舌燥,赶快喝口茶,润润喉咙吧。”
茯苓道了声谢,拿起茶盏喝了一口,正要继续,只听院外一个清脆的男声传了进来:“我听八角说,府里新来了一位客人,是位小公子,可是住这里?”话音未落,只见一位青年公子脚步轻快地走进院中。他身穿一身碧山色雨丝锦衣袍,腰束金色系带,眉毛弯弯,瞳仁灵动,声音和煦。后面跟着一位矮胖矮胖的小厮,应该就是八角了。
茯苓一听,赶忙出屋迎了上去,见到绿衣青年行了一礼,道:“七少爷好。您说的想必就是苏公子。昨儿晚上,刘管家将苏公子安置在了冬青院,又指了奴婢来伺候。现下苏公子正在用饭。”
此时,苏墨已起身走到屋外,听茯苓说完,拱手行礼道:“在下苏墨,见过谢公子。”心中暗想,这府里的消息传得可够快的啊。
谢启暄打量着眼前这位少年,半晌才道:“咦,竟然是你?”
“什么……是我?”苏墨被他看得心里发毛,心想难道他见过自己?
“昨天,就昨天,在街上给那个说书的踢馆的少年就是你吧?”谢启暄面露惊喜,玩笑着问道。
“额……”苏墨扶额,有些尴尬:“不错,正是在下。让谢公子见笑了。”
“我说看着你眼熟呢。我当时就坐在对面的茶楼上,看那个说书的被你弄得脸一阵红一阵白的,有趣极了。要知道,他在街上说了这么多年书,还是第一次被人砸了场子呢!哈哈,可真有你的!”
“哪里哪里,谢公子过奖了。”苏墨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谢启暄也不理他的尴尬,抬脚就进了屋,自顾自走到桌旁坐下,示意苏墨也坐,接着道:“别谢公子谢公子的。我今年十六,你多大?”
“在下十四。”苏墨回道。
“那我比你年长两岁,以后你我二人就以兄弟相称,如何?”谢启暄爽快地说。
“这……恐怕不好吧?”苏墨挠了挠头。
“有什么不好的?你既是我父亲的客人,那就是我的朋友。朋友之间不用讲那些礼数。听我的,就这么定了!”谢启暄的语气不容置疑。
“既如此,那……就依你所言。”苏墨只得同意,心想果然如茯苓所说,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