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兖城王和益城王等一众王嗣,因为盛王的身体欠安,出封前来盛都城,遵召至章华殿面圣。
对于这些妃嫔所出的异母兄弟,萧昳很在意,在意到迫不及待要取他们的性命。
随着王嗣们鱼贯而入,殿门关闭,埋伏在殿中的储君亲兵一拥而出。
宫殿被设下了道法禁制,兖城王等人呼喊撞门而不得出,尽数被兵士们乱刀砍死。
平素庄严无尘的章华殿,血色浸染,腥气弥漫,回荡着萧氏王嗣们临死的惨呼和咒骂。
血雾落定,青年储君站在满地尸首间,亲手砍下每一个异母兄弟的头颅,扔到了龙床前。
你这个混账!你不得好死!
病床上的老盛王怒极而起,瞪着地上王嗣们血淋淋的人头破口大骂,浑黄的眼珠暴突,额头青筋直跳,一口气没接上,当场就生生地被气死了。
萧昳目睹他抽搐着咽气,年轻的面庞上露出残忍而餍足的笑容。
好了,父王,你终于去陪母后了,她在下面很冷,很孤单。
这时,吴总管却急匆匆地赶来,伏地禀告新君:殿下,哦不对陛下!刚才奴才带人清理章华殿的时候,发现……发现公主不知怎的躲在应龙铜像的后面。
公主的额头滚烫,已经昏过去了。
不,不!珠儿一定不能有事!年轻的新君失态地吼道。
“陛下,陛下?”
见王上久久不发话,大将军叶啸试探地发声,却被盛王抬头时发红的双眼惊到。
“无事。”盛王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方才一时之间,竟被将近二十年前发生的事情魇住了。
宫里和民间一直流传,玉壶长公主在幼时受到惊吓神魂不稳。
这不是流言,是事实。
当年,珠儿正是亲眼目睹了他在章华殿里屠戮诸王,才会被吓得失散了魂魄,高烧半旬不退,依靠大国师做法招魂才勉强保住性命。
她这么多年来身体孱弱,深居简出,全是拜他这个兄长所赐。
先朝绥和三十四年,母后在临终前,握着他的手殷殷嘱托,他却辜负了母后,差点害死珠儿,这份愧疚,是再多隆宠也弥补不了的。
所以,珠儿想做什么,都顺着她就好了。
萧昳和萧珠的母后,出身盛国南方望族,奉阳陈氏。
眼下景国的国君澹台无极刚死,其子澹台明朗即位,正处在政权交接,朝政不稳的时候。
盛景两国间累积千年宿怨,纷争不休,如今已经休战消停了十五年,真是够久了。
萧昳自忖,此时是出兵伐景的大好良机。
不过倘若开战,景国必然全力反扑,盛都城也会成为景国进军的首要目标。
眼下南赡部洲虽然在闹水患饥荒,但其方向远离都城和盛景边界,可以避免兵乱之患。况且大国师道法高深,与长公主的情谊深厚,长公主要前往南赡部洲,反倒让盛王放心了几分。
“叶将军,长公主前往慈寿寺,身边可是带了那景国质子?”盛王思量片刻,问道。
叶啸拱手说:“启禀陛下,听家母说,景国质子确实也在。”
“那她出行南去,景国质子是否也随同离开了?”
“这……是的。”
叶啸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家母曾向长公主殿下禀明利害,但殿下坚持,家母也不敢阻拦。”
“好,好呀!”盛王拍着巴掌哈哈大笑道:“吴总管,你即刻去拟战书,就说景国质子擅自离开盛都城出逃,破坏了盛景两国的休战之约。”
陪侍一旁的吴总管闻言,谄媚地说:“陛下,那老奴拟完战书,再让刑法司拟份通缉令,张贴各地,去捉拿那景国孽障!”
“通缉个头!你跟了孤这么多年,老糊涂了?”
盛王随手抄起只笔砸在吴总管身上:“那澹台烬跟长公主在一起,下了通缉令,抓起人来伤到珠儿怎么办?”
“算那孽障走运,攀上珠儿是他的本事,暂且留他条小命,等什么时候长公主厌弃了他,再杀不迟。”
“王上英明!是老奴考虑不周。”吴总管顾不上衣服上迸溅的墨污,点头哈腰地说。
盛王又看向沉默不语的柱国大将军,厉声喝令:“叶啸,你即刻与六王子萧凛碰头点兵,择吉日出征,攻占景国!”
叶啸方才听说要拟战书便心中一凉,此刻圣谕已下,他试图劝谏:“陛下,眼下南赡部洲水患天灾,赈灾的钱粮都无处筹措,倘若开战,劳民伤财,还请陛下三思!”
萧昳近年来脾气愈发乖戾,猜疑之心甚重,闻言恼道:“你在质疑孤?叶家真当自己兵权在握,如今都能压孤一头了?”
他抄起案牍上的砚台砸向叶啸,阴恻恻地说:“要么出征,要么交出兵符后举家流放——”
想到家中的老母和儿女,曾经征战沙场的大将军跪地叩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