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
澹台烬盯着那柄纹饰古朴的长剑,问:“我也能修习剑道吗?”
“恐怕不行,学剑会让王兄觉得你心存不轨。”
见少年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萧珠轻声说:“修剑道太显眼了,你若想学,日后本宫可以教你些符箓术法,虽然不及剑道强横,关键时候也能自保。”
澹台烬闻言诧异,心中微动又存有犹疑,试探着问:“长公主,为什么你与其他人……很不一样?”
“与其他人待你很不一样?”她反问。
“……对。”
“不管世人是你非你,在本宫看来,你不曾实质伤害过任何人,也没做过任何恶事。”
澹台烬还想追问,却被长公主柔声打断:“澹台殿下,时候不早了,我们出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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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出了宫门,盛国的都城里这么热闹。
澹台烬掀起车帘一角,看向外边。
沿街青石道路两侧,各色店铺鳞次栉比,亦有小贩在露天兜售草篦、女子绒花一类的物什,叫卖声不绝于耳。夏末秋初骄阳毒辣,路边的古槐树叶初黄,熙熙攘攘的行人竞相躲入树影里,一派纷繁热闹的景象。
少年仰首,被阳光晃得眯起眼睛:目光所及之处,没有被四方宫墙围起,不再只是盛王宫里的方寸天空。
玉壶长公主此番出行的仪仗朴素,不过两驾的车辇并十数名护卫。
车厢里,长公主似乎在闭目养神,澹台烬频频好奇地向外张望,星垣抱着长剑戒备地瞪着他。
相向无言,只能听见车辕压在路面的声音。
约莫三刻钟工夫,车驾驶出了盛都城。
“距离都城这么近的地方,路上竟有饿殍?”没想到澹台烬率先打破了静默。
比起盛国都城内的繁华景象,城外的官道几近荒凉。
有饿殍曝尸路边,时不时还能看见似是逃亡到此却不得进城的流民,衣衫破烂面色枯黄,三五成群聚在一起,目光呆滞地望着贵人车马。
长公主睁开眼睛,说道:“听说今年南赡部洲发了水患,许多农民颗粒无收,只能流亡北上,没想到连都城附近都有了。”
“朝廷没有赈灾吗?”
“赈灾?”长公主哂笑:“陛下连盛国耕地有几顷都不清楚,土地和壮丁都被那些豪族蚕食鲸吞了,国库收不上来赋税,哪儿有钱赈灾?”
澹台烬抓住重点,追问道:“既然土地、壮丁、钱粮都被豪族把控,盛王为什么不通过向豪族征税来充实国库赈灾?”
“澹台殿下,你真可爱。”
长公主没想到他会对这些感兴趣,好脾气地回答:“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王兄,他作为君王,何曾记挂过百姓的生死?比起为了‘贱民’劳神,他更想打仗吞了你们景国,那才是他眼里的宏图伟业。”
她又感慨:“再说那些世家豪族,遇到这种灾荒年份,顶多设个粥棚,以极小的代价博个乐善好施的虚伪名声,真要让捐钱或给封下子民减轻税赋,他们是决计不肯的。”
民今方殆,视天梦梦。既克有定,靡人弗胜。
澹台烬鸦羽似的眼睫微微颤抖,重新陷入了沉默。
见他又不说话了,萧珠伸手戳了下他的肩膀:“现在是不是觉得自己没那么惨了?”
“长公主,我应该感谢你救了我,”少年抬起头,声音清冷,“没让我成为那些饿殍之一。”
“听起来你像在埋怨本宫不救那些灾民。”
“我没有埋怨你,长公主。”
“那些灾民,你救得了一时,救不了一世,与其让他们有贵人发了善心的错觉,之后在祈盼和绝望中死去,还不如从来没有过希望。”澹台烬平静地说。
萧珠微怔,继而笑着调侃:“虽然觉得话里意有所指,但本宫还是要夸赞澹台殿下明鉴。”
的确,世道如此,她救不了那些灾民。
身负魔息,禳移代命,对她来说,这普天之下特殊的只有澹台烬,她只能想办法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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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寿寺坐落在盛都城外的半山葱茏处,山环水绕,击磬回响。
临近午时,他们终于到达。
下车就见寺门前停着柱国大将军府的车马,叶家女眷已经先行前来,恭候玉壶长公主鸾驾多时。
叶家的老夫人和蔼可亲;几个姨娘看似衣着朴素,却各有争奇斗艳的心思;二小姐叶夕雾因为上次结春蚕被没收一事,面对长公主时表情可谓又惧又恨;大小姐叶冰裳的神色倒镇定,但看见景国质子也在的时候,目光不经意间有些闪烁。
长公主将叶府女眷各自神态尽收眼底,不动声色受过她们的礼。
叶老夫人笑眯眯地说:“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