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万使不得
小县城教学资源总归比不上大城市。
老人家年岁渐长,心有余而力不足,为了孩子的未来,陆云起把向明接到身边抚养。
向杰牺牲时才二十多岁,正是最美好的年华,每当提起众人都是一阵伤心。
屋内瞬间变得安静,死气沉沉,连呼出的热气都带着可惜,怀念。
把瓶子重重扔进垃圾桶,“他就是我的责任。”陆云起一把拿过外衣甩在肩头,转头关门出去。
他走到院子中间,远离消防器材可以吸烟的角落,打火机腥蓝的光,点燃被捏成饼的烟嘴儿,涩味久久不散,在鼻头打转儿。
呛的他胃疼,原来中午太忙,又忘了吃饭。
刚进消防队,陆云起只有理论知识,是向杰带着他出任务实践,那时向杰已成家,妻子偶尔会做一些拿手家常菜送到队里,他也跟着沾口福。
直到那天接到火情,有群众受困,支队安排四波救援,他和向杰是第二波,一人向右,一人向左搜索。
吊顶突然落下,群众被牢牢压在身下,向明没了父亲。
“陆队,家里阿姨电话。”陈浩隔着窗户挥舞狮吼功。
他们下班没准点,照顾不过来孩子,陆云起就请个做饭接送阿姨,陈浩偶尔去蹭饭,比较熟悉,看了眼时间,快是放学的点,想到也许有急事,又加大几分音量。
“来了。”把烟掐灭,揉了揉头发,陆云起胳膊架在窗台边,划开接通键。
那头很急,嗓门自动开启外放,陈浩听的清清楚楚,阿姨出来时被车撞到,正在医院检查。
“要不让女朋友去接。”他在一旁小声提议。
“太麻烦了。”挂断电话,陆云起刚要想其他办法,电话又响。
陌生号码,契而不舍持续三十秒,他接起。
“陆云起吗,我是陈念。”
陈念出门没去公司,她这周准备写一篇,最适合中国宝宝体质的午餐,需要到各大小学取材,逐个校园食堂体验完,恰到神兽出笼时间。
为了避开人群,她到附近咖啡店,整理资料,吃好甜点正往公交站走,被急促童声喊住。
“姐姐,你是来接我放学的吗?”
小伙伴都走光,独自呆在门外室的向明不免着急,见到熟人,立马抱大腿。
被叫停,陈念愣住,她不是和陆云起有缘,是和眼前孩子有缘。
面对望过来的忽闪忽闪大眼,知道阿姨有事,她到嘴边的不,硬生生咽回。
小聪明向明知道有门,也明白没有家长同意,谁都不能接走孩子,他分分钟铺平路,拿过陈念电话就拨出去。
说清前因后果,真是巧遇,“方便和老师说一声我们认识吗?”陈念拉着向明小手试探着问。
就见过两面,不被信任很正常,不行,她也说了,就可以没有心理负担走掉。
“我认识路,可以拉着姐姐走,叔叔放心。”怕不答应,向明在一旁搭腔。
这个时候提这,会更不安心吧。
陈念小时候在合唱队待过,声音和脸上的酒窝一样甜,脆生生的像是夏日黄鹂,很有辨识度。
接通,陆云起就知道是她,小声碎碎念通过电流折入耳中,他整个人闲闲的倚着墙,眉间皱起消散,声音也轻松几分,“知道是你。”
院里有颗玉兰树,几十年历史,是上上...队长因妻叫做玉兰而种,算是一种不善言辞的想念。
夏天开的最旺,风一吹,满院都是,一朵落到陆云起胳膊,他拿到手里轻轻吹了下,“可以说不方便吗?”
他说出的话也沾染几分气泡。
?
孩子又不是她的!
“随便。”陈念刚要挂,“把电话给老师。”把花瓣轻轻放进兜里,陆云起恢复一贯低冷嗓音。
离的远,陈念听不清具体说了什么,结果就是她成功带着向明回家。
写好作业,两人下楼遛弯,夏天的夜黑的晚,七点多天色还是清明,一人一个秋千晃悠。
向明是小话唠,很快就竹筒倒豆子般把家里情况说个干净。
没有过经历,陈念也知道战友情最是深厚。
原来是好叔叔。
她小声感慨,
向明小耳朵最灵,听了从秋千跳下,紧紧拉着她的手,“我还想要最棒的婶婶。”
“谁啊?”陈念附和着问。
向明语出惊人,“你。”
......
孩子,万万使不得,她慌忙扶住秋千绳子,刚要开口划清界线,头顶传来熟悉嗓音。
忙碌一天,陆云起的音色多了分沙哑。
“说什么呢,这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