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渊晓来了
被他带到悬挂画作的梨歌庭。
要不是看在有可能从他身上问出谢祈岚信息的份上,她根本懒得挤在人群中,去看那些画作。
“这一幅真是绝了!”
“寒梅载雪,妙啊!”
听见众画师纷纷围在一幅画前高谈阔论,萧泠雪疑惑地靠近。寒梅载雪?那不就是慕容寻澈给她的画?
等她凑上去,一眼就看到了那幅画的右下角盖着“泠雪”二字的印章。
这是她第一次见寒梅载雪图,不用说,一看这笔触和风格,就知道是慕容寻澈亲手所作。
残雪未消之时,枝头一簇红梅,如火焰般承受着寒冬的灼伤,那份凛冽的傲气,跃然于纸上。
“泠雪姑娘,这是你画的?”蓝珍发现了画上的印章,激动地对她大喊:“你是高手中的高手!”
其余人闻言,莫不感到惊叹。
“敢问,红梅的颜色如何调配?”
“下笔苍劲有力,峰回路转,小姑娘真是人不可貌相。”
“本人看了那么多画,你是今天最好的。”
萧泠雪被他们团团围住,逮着问各种问题,因为不是她亲手所画,很多问题回答不上来,除了尴尬地笑,和答非所问,真不知该如何应对。
神啊,谁来救救我……
“此画根本就不是她画的,你们的问题,她一个都答不上来。”
宋馥穿着她那一身绯赤金缕裙招摇而来,出言讽刺萧泠雪。
“我且问你,画上的红梅是否掺了白山矿产的辰砂?”宋馥自信满满地逼问。
见她不怀好意,萧泠雪便故作冷脸:“关你何事?”
对方继续:“大家一查就知,这种辰砂产量稀少,运往各地都有限制,而负责运输辰砂的只有叶家的商队,据我所知,今年运到天盈的辰砂还在路上。敢问这位姑娘,你又如何使用辰砂作画?”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都有所怀疑。
蓝珍第一个挨到画边上,伸长脖子嗅了嗅,又上手轻轻地摸。片刻后,他得出结论:“确实是白山的辰砂。”
宋馥越发猖狂:“你也别狡辩,说这辰砂是你去年收藏的,一个很简单的小常识,辰砂放置不用的时间久了,会变暗沉,色泽远不如新研磨的。褚公子开评画会是他近来随心而想,你该不会未卜先知,提前作了这画吧?”
“再说了,像你这样的寒门,能画出如此之作,谁会信?”
面对宋馥的咄咄逼问,萧泠雪哑口无言。
她面无表情地立在人群中心,迎着各种异样的眼光,窃窃私语回荡在耳边,比蚊虫的叫嚷还让人生厌。
“你说得对,不是我画的。”
事已至此,也没什么好隐瞒了,她干脆承认。
得到想要的结果后,宋馥高声谩骂起来:“庸常之辈,你竟欺骗大家!”
“那又如何?”萧泠雪气势不减地反问。
“各位,此人用一幅不知哪里来的画,混进聆莲园,居心叵测。”宋馥积极地煽动旁人,“我建议将她赶出去。”
她们之间有深仇大恨吗,非要将她赶出去不可?
一众画师从佩服萧泠雪的作品,到知道真相后,对她产生厌恶,不过眨眼一瞬,连蓝珍也缄默不语。
“我看你还是自行离开吧。”
“早就说了,区区一介丫头如何作得了那样的画。”
所有人都在对她指指点点,没有人愿意站出来帮她说一句,毕竟,是她坏了规矩。
这时,意想不到的绯红身影凌驾于众人之中。
“能得此画,也是她的本事。”
闻月扇一挥,绯红的衣袂随风扬起,振袖之音灌入耳中。
“是褚渊晓公子!”众人惊呼。
顺着他们的视线望去,只见一位容颜倾世的贵公子踏着悠闲的步伐,从梨花树下行来。
瀑布般的秀发上别着一素雅的木簪,散落在身后的发丝,柔美而飘逸。
简约的长衫下,勾勒出颀长的身材,衣襟微敞,若有若无的美意翻滚在这一段洁白的锁骨之间。
褚渊晓的神情十分冷傲,虽然他美得令人窒息,却像百年不化的冰冷雪峰一样高高在上。
他站在萧泠雪面前,脸微扬着俯视她,眉心的一颗小痣随发丝拂动,一会儿消失,一会儿出现。
近距离感受褚渊晓的美貌,让萧泠雪不禁有些紧张,无形之中,危险而又闪着红光的弦丝在她心中猛然攥紧。
他来这里做什么?
其余人亦不解他话里是何意,遂打算静观其变。
随后,褚渊晓不以为意地瞥了一眼寒梅载雪图,薄唇轻启,却透着几分凌寒:“画不是你亲手所作?”
萧泠雪再次大方承认:“是。”
这让褚渊晓更加饶有兴致,折扇在他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