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筹谋
常在家中养病。胡婉娘少了与老对头打擂台的机会,加上程荀又碍了她的眼,程荀又被赶出里屋,拿起木盆抹布,干起了老本行。
院中其他小丫鬟,有的担心自己走了她的老路、有的等着看她笑话。程荀面上波澜不惊,心中却欢喜,瞌睡了就有人递枕头。
不在胡婉娘眼皮底下的时间多了,她借着找人学打络子为由,混迹在府中丫鬟婆子中间,探听到不少消息。
胡品之身边常跟着四个小厮,其中她知道的松烟负责书房的一应事务;还有一个奶兄吴川,常替他在外跑腿,是个三教九流都有些接触的主儿。
吴川性子很是混不吝,对府中下人向来是眼高于顶的,对漂亮水灵的小丫鬟多有口头调戏。碍于他在胡品之前的脸面,府中许多人对他敢怒不敢言。
松烟是府里的家生子,父亲是胡瑞手下的老人,如今在溧安替他看管多处产业。思及此,程荀想,松烟应该本就是胡瑞身边的人,替他监视不听话的儿子、及时传消息,也不足为奇。
了解了大致的情况,她将目光放在松烟身上。
终于有一天,她找到机会,在庭院中假作手滑,将木盆里的水泼在松烟身上,与他攀谈起来。
松烟猝不及防被人泼了一身子水,本有些恼怒,看见是程荀,反倒一改脸色,连连摆手说不要紧。
程荀仔细看了他几眼,笑道:“那我们算是扯平了。”
松烟也小小地扬起一个笑:“你还记得我啊?”
“你是少爷手下的人,我哪会不记得。”程荀捡起木盆,“你快回去换身衣服吧,天冷,别冻到了。”
松烟点点头,转身要走,又被程荀叫住。
“今天实在对不住你,是我欠你个人情。我是大小姐院里的玉竹,以后有什么要帮忙的,尽管来找我就是。”
松烟看她看上去文静内向,与人交往却落落大方,也少了几分拘谨,笑着应和一声离开了。
接下来几天,程荀与松烟又“偶遇”几次。二人年纪都小,没那么多男女之间的忌讳,你帮我领一次饭,我帮你带个话,关系亲近许多。
有一天,松烟在程荀常出入的垂花门前等了她许久。见到她,鬼鬼祟祟地将她拉到树下,扭捏地塞给她一个荷包。
程荀:?
顶着程荀古怪的表情,松烟豁出去一般低声道:“你可别想多了!这是陈玄哥托我拿给你们院儿的大丫鬟清荷姐的。”
清荷她知道,是胡婉娘手下的大丫鬟,如今十五岁。她父母是大夫人当年的陪嫁,在溧安替大夫人看着嫁妆中的几间铺子。
而陈玄是胡品之的手下,为他牵马驾车,似乎也是十五六岁的年纪。
程荀恍然,下一刻反应过来,手里的荷包也烫手起来。
她推给松烟,急急道:“你疯了?被人发现我们帮别人私相授受,大家都没好果子吃!”
“你先别急,你看看里面是什么?”
程荀捏捏荷包,触感有些熟悉。她拉开一看,居然是银子。
“我也不想多嘴,可若是不告诉你,恐怕你也不愿意做这冒险的事。”他叹了一口气。
“前阵子我爹告诉我,溧安那边写信说清荷姐的爹走了。她有个表兄,本与她订好了婚约,只等清荷姐回溧安便成婚。
“可那表兄却是个见利忘义的,眼看着清荷姐的爹走了,没了当大掌柜的爹,居然转头就娶了别的姑娘。清荷姐的娘都被气病了。”松烟越说越义愤填膺。
程荀情绪有些低沉,却抓住漏洞反问:“那关陈玄什么事?”
松烟看着她脸红了,支支吾吾半晌:“你!你怎么油盐不进!总之,你将荷包给她就是了!”
松烟急得一甩袖子,臊眉耷眼地转身要走,又转身认真看着程荀。
“陈玄哥是个好人,他只想着清荷姐没了爹,婚事也没了,恐怕日后艰难,才想着帮一把。
“这些银子也是他好几年的积蓄了。他不愿意我把这事说出来,但我想着,清荷姐总该知道这些。
“别的不说,至少也不要误会了陈玄哥的心意。”
松烟一溜烟跑远了。
程荀低头看着荷包,只觉得沉甸甸的。
待她回到小院中,恰好遇见了清荷。
她是个聪慧能干的姑娘,从小就被大夫人送来照顾胡婉娘。她为人公正,丫鬟之间偶有斗气,她从不偏袒。
前几日,程荀被赶去洒扫,她还安慰她,好好表现,总有一日能进屋伺候的
这些年里,小院里赏罚分明、上下清晰有条理,少不了她的努力。
程荀拿着自己的老伙计在院中扫落叶,余光看着清荷。
她一如往常风风火火,在院内忙出忙进,看上去与松烟所说的境遇毫不相关。
是她还不知道这一切吗?
等到夜里,她回住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