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永好（8）（修）

“好在啦，还是好靓的——”甘永好笑意盛在眼睛里，

“那该你讲了。”霍迢手松松垮垮地垂下，看着眼前的前度，声音缓慢：“头先约我，是做乜嘢？”

甘永好一时静默了下去。

他对霍迢的感情，其实好难讲清楚。

青梅竹马，初初心动是因为她穿着校队的运动服，站在体育场馆的边缘，弯腰做着热身，体态舒展，马尾落在皮肤上，黑愈黑，白愈白。

初时恋慕的那道影子落在心头上，就怎么都驱赶不开了。

甘永好和“懦弱”这个词从不搭嘎，作为荷妈眼里的满分乖仔，他偷偷摸摸地递了一封情信给霍迢。

他甚至至今还记得那封情信的内容。

提及那段时间，霍迢因加班而显得疲惫的脸上都映起了笑：“我都记得。”

可笑容顿了顿，还是一点点隐匿了下去。

“阿迢啊。”

他声音有些慢，霍迢知道，那是甘永好一边说话一边在思考的习惯，她只是沉静地抬眼，静静等着他的下文。

“我也一直喺想……之前和你分手系对系错。”果然，甘永好眼睫落下去，似是在回忆，可话音里不带太多犹豫：“直到现在，如果再有机会选择一次，我仲系会咁做。”

那段时间对他们而言，不只是单纯的分别，它给予了他们各自足够的时间和空间，得以让他们分别在自己的世界中成长起来，担负着不同的责任，拥有了可以更好地考虑这段感情的成熟……

“但系我哋又咁样分手，我都好不甘心——我对你仲有感情，我知啊，你都系……”这句话，他说的磕磕绊绊，几次停顿，可做个深呼吸，甘永好仍然会坚持。

“我唔想我哋……我唔想错过你啊。”

霍迢始终只是看他，保持着安静地倾听，在这一瞬间，甘永好直直同她对视，语气坚定。

“我哋确实已经分手咗嘢……我也知，你有好大可能拒绝我啊，但系我仲系想讲出嚟——唔理你系得还系唔得，我都好。”

他总算将自己的意思都说清楚了，松下一口气，再看霍迢时，带着惴惴不安。

“你为乜讲，我有好大可能会拒绝你？”霍迢问。

“唔系嘢——”甘永好笑笑，他神色生动，偶尔用手比划，说着自己的过分：“要告白拍拖的系我，要分手的还系我……喂，现在又在你面前噏三噏四，你冇一杯果汁扑我脸上，已经算大恩大德了嘛！”

“原来你也知啊……”她彻底松了口气，身体懒懒的向后，靠在了座椅中。

分手来得顶顶突然，导致她的一切进度被迫暂停，可不等想出应对的办法，自己的生活也被父母的离异搅弄到一团糟。

想起那段时间的糟心和难过，霍迢脸色变了又变，终于叹了口气出来。

“我那个时候好烦你啊。可我爹地妈咪也突然离婚，霎时间……我好似有少少理解你。”

甘永好那时也只是个少年人，他承担能力实在有限，他的世界也实在好小。

“你讲得啱晒，你咁讲话，我系真的会拒绝你。不过……现在我改主意了。”

甘永好猛地抬头看她，眼睛明亮。

夜深，送霍迢回到公寓，他也总算回家。

阿庆看小说看到现在，出来上卫生间，险些被自家藏在客厅黑暗中的阿哥吓一跳。

他也不开大灯，一个人坐在宽大的餐桌旁边，显得人都好孤寂，伶仃到可怜。

“点样？”顾不上去洗手间，她一把将甘永好旁边的凳子拖出来，孤单坐着的一个人变作了两个，阿庆看看阿哥脸色，连忙比划着询问：“你跟她说咗嘢？”

甘永好点点头，他声音慢慢：“我同她讲了复合。”

“她……”阿庆抬起的手突然停缓了下来，阿哥此时的表情实在说不上好看，她犹豫了一会，还是询问：“被拒啊？”

“冇啊。”甘永好垂头。

阿庆怔愣了一下：“那就系同意？”

“……也冇啊。”

霍迢怔怔地看着一旁坐着的，显然是来聚会的白领们，他们谈到兴致高昂，声音也变得吵嚷起来。

她沉沉地吐了口气，才将视线归放在面前的甘永好身上：“但系……我也冇想定立刻答应。俾我点时间啊，阿好。”

“你知，我一定等你架。”没有被直接拒绝，甘永好就已经很开心，潜藏着的自卑总令他下意识地将自己放到很低，每每到这种时间，弟妹们眼中万事不怕的管家仔其实很害怕。

他声音沙沙低低，音色却单纯到干净：“我会好好表现嘅。”

“乜啊？”霍迢眼中笑意这时才一点点变得明显，说话都轻快：“送情信啊？”

“不止啊——做鸡仔饼俾你啊，情信也要送啊嘛，拖手也几好，再送你爱心蛋糕……”

“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