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 章

江珏当日一到族学，先生还没见到，先被学堂里的学生压着给了一场下马威。

据那四个陪读说，族学里一帮子混账学生见了江珏这个新人，无丝毫友善之意，反倒双眼放光像见了好玩具。十几个人围住江珏，叫他把衣服脱了，趴在地上学狗叫。

他们还说所有新进学堂的学生都要好好听前头老生的话，老生叫他做什么就老实做什么，否则别想能在族学里好好待下去。

直面了恶意的江珏：……

他可算知道为什么邢夫人为什么拉着他嘱咐那么多了！

他的书箱被人拽着想抢走，他被那帮人肆无忌惮地咒骂。气的江珏这个在长辈面前从来乖巧听话的好孩子原地发狂，涨红着脸，直接撸起袖子拎了块儿砚台就和人开干了。

他一个人当然打不过一群人，四名陪读不敢让他吃亏，正要上前相助，忽听有人大喊先生到了！那帮人立刻一哄而散回到座位上，干架的事被他们单方面中断，留江珏一个人拎着砚台、浑身墨水痕迹地站在原地。

他周围的座位全部被占满，他的书箱被扔在地上，等他捡起书箱，先生贾代儒已经进来了，皱眉看着形容狼狈的他。

彼时所有人都端正坐好，一如往常。只有被排挤的江珏脏兮兮戳在原地，周围也被墨水弄得肮脏不安。贾代儒认定是江珏这个新生之错，把他臭骂一顿，心里先对江珏生出不满不喜之情来。

照江珏给江挽春学的话，这先生板着好威严一张脸，严厉非常地看着江珏，开口就斥责他：“往日从来没有这等事，如何你一来就有！”

连让江珏报姓名都不曾，直接就拿了戒尺要责打于他。江珏替自己辩解，贾代儒根本不信，还更加生气上火，扬言要把江珏这样的顽劣东西逐出贾家族学去。

江珏当时快要被原地气死了，幸而有人看不下去为他说话，将之前众学生所做之事和盘托出，才说服贾代儒，让江珏免去一番责罚。

为江珏说话的这学生比他略长几岁，容貌生得极好，学问在学堂里也是拔尖的。其人并不姓贾，非贾家旁支。因有一个大伯母是贾家旁系女，读书时家人靠着这层关系，左托右托将他送进了这贾家族学。

此子姓楚，在家里是长子，旁人习惯叫他楚大郎。

因这楚大郎家贫，人又有几分傲气，不肯给学里其他人低头，平素也十分不好过。这回实在忍不下去帮了江珏说话，更好像捅了马蜂窝。贾代儒还在上头上着课，底下那些混账学生看着他的目光就已经要把他生吞活剥了。

贾代儒一下学，族学里的那帮学生立刻就冲来找二人的麻烦。他们不先拿江珏，反倒先去制住了楚大朗。言语轻佻，说楚大郎若想找人贴烧饼，大可找他们，不必找江珏这样毛都没长齐的。

说着便把楚大郎强行压住，想霸王硬上弓。

原来楚大郎容貌非常，入族学时因年幼枯瘦没那么惹眼，在学里几年，越长越发俊美，身材又纤细，成了众人口中的‘绝色面容、风流体态’，惹得有些人早生了非分之想。此刻借着江珏之事，要强领楚大郎同赴风月。

江珏哪儿会看着这事发生，别说楚大郎才帮了他。便是萍水相逢，他也不能当着没看见。立刻着四名臂上能跑马的陪读把这帮人全揍了一顿，揍得这帮混账‘桃花满天红’，脸肿的老子娘都不认得了。

又叫人将贾家长辈所赐名贵文具在桌面上一字摆开，一一介绍来历价值。特意言明今日书箱被砸时坏了一只笔，价值五百两。他已经记住是谁砸的书箱，今夜定会叫人去找其父母索要赔偿。

人群里砸了书箱的学生当即摔倒在地上，面如土色，两股战战。

江珏不再低调，学着亲姐姐强势起来时的样子，放言叫众人只管来砸他的东西，瞧瞧看能不能赔的倾家荡产！

那闯了大祸根本赔不起笔的学生跪在地上，给江珏磕头，求他放过自己。额头磕出血了，江珏也并没理会。

江珏心里知晓，如果不是他得邢夫人爱重，今日满地磕头的就是他自己。

江珏不但没轻轻放过那学生，还对其他人道，他值钱的东西多的是，没有一样低于三百两的。若是把这些东西折了钱，每日折辱他们一番，只管往他们家送三瓜两枣的药费，不知道有多少人家里肯为了这‘药费’让他放手折磨孩子。

他说这话时，自己都在心里唾弃自己太坏了。

但这话的效用也是杠杠的，唬的族学里一大半的学生立刻变了脸色，一个个全跪了下来，先磕头，又在地上爬着学狗叫。只望江珏散散火气，别真那么做。

江珏才板着脸叫他们快滚，以后好自为之。

众学生立刻做鸟兽散，只留下一个楚大郎，短短时间内受到太多冲击，还有点没缓过神来。

江珏叫了一名陪读将有点发愣的楚大郎送回家，自己也回了贾府。

经此一事，江珏是深刻明白了什么叫族学风气不好，明白邢夫人所言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