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

贾赦为女儿解释道：“还不是你这里动静太大了，闹得老太太那边都能听见，她就是为这事来的。”

贾政顿时惶恐起来，“不意惊扰老太太，我……”

贾赦摆摆手，“老太太睡着了，暂没察觉。挽儿……挽丫头怕老太太知道了难受，又怕你伤着了宝玉，才急急叫人找了我来，自己也往这儿跑。”

说着看了看江挽春的腿。

嗯，人小腿短，难怪先知道的却跑不过他，等他来了才赶到。

贾政看看沉稳机变的江挽春，又看看自家满身是血的混账种子，心里又是苦又是火，气上来了继续骂宝玉：“都是这孽障不上进，惹得这么多人为他操心！”

下人解开了贾宝玉的绳索，贾宝玉低头痛叫着，眼泪都流不出了。既觉得皮肉疼痛，也被贾政‘孽障’、‘打死了账’之语弄得心如刀绞。

他眼神无光，如死灰一般，对贾政的孺慕之情去了八分，不由开口：“父亲只管……”

江挽春随手捂住了贾宝玉的嘴。

才堵过茜雪的嘴，梅开二度了这属于是。

江挽春递了个眼色给晴雯，晴雯掉头就往屋里跑，从贾政屋里随手找了个桃子，二话不说跑回来塞到宝玉嘴里。

这桃子是贾家庄子上种出来的，今日才送到府中，新鲜甜美，最重要的是个头极大。

贾宝玉被鲜桃堵着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呜呜直叫。

解放了双手的江挽春叹息一声，用手帕擦了擦贾宝玉头上的汗。“你可别再惹二老爷生气了，你就是不心疼自己，也心疼心疼把你当心肝的老太太和二太太。尤其是老太太，她身体不好，哪儿能受得起这个？”

贾宝玉不挣扎了，头低了下去。想到素日来对他极好的贾母，不再硬顶着非要和贾政逆着来。

江挽春劝说成功，站起身来，看着贾宝玉鲜血淋漓的背，心说书里贾宝玉面对贾政时，一向怂的要命的。这会儿这么刚，倒真是令人意想不到。

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后来硬是被爹打的不敢抬头了？

茜雪等小丫鬟想挪动宝玉，将他从长凳上放下来。然而贾宝玉受伤颇重，稍一挪动就痛的直吸气，刚凝结一点的伤口也重新受到牵扯往外渗血。

茜雪等人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吵的贾政心里又疼又烦，转眼看了看儿子，想说什么，一甩衣袖叹息一声，什么都没说。

贾赦吩咐下人：“别把宝玉硬往下搬了，直接抬着凳子往屋里挪，这样他还少受些苦痛！”

下人们连忙照做，却是带着凳子往院外走，下意识要把贾宝玉带回贾母院里，他自己的房间休息养伤。

江挽春喝住，“且慢！”

下人们都停手，不敢对她稍有轻视。

江挽春叹息道：“我与鸳鸯姐姐商议后，专门请了大老爷来，是害怕老太太听到消息心情激荡，身上万一有个不好。如今宝二爷伤的这样重，抬回去叫老太太看见，她如何能不惊痛？若果真如此，我们之前这一番苦心就全部浪费了，白白付诸东流矣！”

贾政听到此言，立即道：“挽丫头说的是，这事你们一个字也不许向老太太提。先将这孽障送到我屋里，这些天我亲自看着他！”

说是亲自看着，未尝没有亲自照顾的意思。只是还是端着一副严父的模样，态度不肯稍和软些。江挽春在旁瞧着，没错过贾政脸上的隐忧，知晓他内心还是担心儿子的。只是这位叔父的嘴实在比鸭子的嘴还硬些，顶级傲娇到他面前都得说一句甘拜下风。

不过这些与她没有什么关系，贾政在怎么嘴硬都行，只要别把贾宝玉打包扔回贾母的院子，他们父子要怎么相处都是他们的事。

江挽春向贾赦贾政行过礼后，直接离开了。

等后头贾母问起贾宝玉，底下人早就商量好说辞，只讲贾宝玉被贾政考校，答的很是不堪。贾政大动肝火，要把贾宝玉扣在身边读书，像个样子了才肯放他走。

贾母虽然不舍孙儿，但也不好过分拦着贾政教育儿子。仅仅只是扣着宝玉读书的话不算过火，贾母心里是能接受的。她这段时间身体又不爽利，要将养着，也分不出太多心力给宝玉。

仔细思索一番，便只是嘴上抱怨贾政两句，并没有真正阻止贾政。

宝玉挨了一顿毒打，但因为消息封锁的快，府里照样是风平浪静的，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哪怕是反应最大最心疼儿子的王夫人，哭湿了几张帕子又责骂了几个丫鬟后，也不敢闹什么。怕动静大了惊动了贾母，让贾母知道真相着急上火。万一有个好歹……她的名声、两个儿子的前程就算全完了。

王夫人的陪房周瑞家的见王夫人生气伤心，怕她把气憋在心里连累自己和身边人，便说起江挽春姐弟的不是来，指望立个箭靶给王夫人打。

“都怪赖家那对小狗杂种！老太太给几分体面，真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人物了。奴才秧子倒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