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态
蒋晏在递过去的水里放了安眠药。
眼看着邱南天重新睡过去,又眼看着黑色烙印慢慢攀爬上她的手腕,蒋晏把东西收拾一番,便离开了酒店。他买了最近的航班往家里赶,登上飞机的那一刻他感觉到了解脱,从他见到邱南天的第一面开始,不,从他得知妹妹是因邱南天而昏厥的那刻起,他就在计划着这一天了。
他望着舷窗外逐渐下沉的风景,脑子也越来越清醒。之前发生的一切不过是过眼云烟,迷恋也好偏爱也罢,他想,只是一时沉溺中的蛊而已。他甚至为自己两次想放过她的念头而感到羞愧,竟然耽于情爱把妹妹都置之脑后,那可是陪伴他二十几年的妹妹啊,他唯一的亲人。
现在他要回去,回到妹妹身边,等她这一次好转之后,再去公司处理这段时间落下的琐事。哦,对了,邱南天家里还有一些自己的衣服和物品,得赶在邱南天回来之前去收拾出来。
也不知道邱南天到底什么时候能醒过来……蒋晏估计了一下自己撒进去的药量。药是他走之前特地从赵医生那里拿的,效力很强,大概能让她睡个两三天。走之前他又豪横地续了十天的房费,她若是想在原地缓冲过渡也不是不行……
不过黑印对每个人的作用效果都不一而足,虽然当时医生说,像妹妹这样沉睡不醒是最轻也最小概率的可能,但万一邱南天也是沉睡不醒呢?如果由着她睡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被发现……算了算了,等过几天之后叫人去看一下好了。蒋晏想。
应该是出不了什么大事的。蒋晏反复对自己说,于是甩甩脑袋不再去想,他掏出手机连上互联网开始处理邮件,最近老头子那边说要收购一家什么公司,他这几天也没顾得上想这事,邮箱里堆满各色企划方案,他一个也没来得及看,此时只好利用飞机上的时间,一个个点开来审核。不知不觉,几个小时的时间就过去了。他锁上手机,揉揉眼睛往外面看去,机舱里恰在这时响起冰冷的机械音,飞机已经开始降落。
昨晚根本也没睡几个小时,刚刚又处理了好久的邮件,蒋晏有一丝疲乏,只是心里装着太多事情,他也睡不着,于是给司机发了个信息告知自己的落地时间,便靠在椅子上开始闭目养神。
一个小时之后,蒋晏便风尘仆仆出现在医院里。一上车他就叫司机全速往妹妹这边赶,生怕耽误了一点时间,
“别急,坐下喝口水。”赵医生还在林泉的病床旁边寸步不离,见到蒋晏急吼吼跑进,忙站起身来。
“林小姐这我已经处理过了,现在缓和了不少。她现在的情绪波动比前一阵要剧烈,但还不清楚是苏醒还是恶化的前兆,所以最近,你最好多来陪陪她。日后的情绪会一次比一次剧烈地冲撞她的身体,但只要这一关能熬过去,她就离好转不远了。”
蒋晏忙点头称谢,又俯身过去看妹妹,心中悲喜交加。
自从妹妹昏迷以后,他也多方打听过关于圆环的情况,但因为妹妹的症状是最罕见的昏迷不醒,身体机能也都正常进行并没有衰退的迹象,所以咨询了众多良医仍然是无能为力,用医生的话来说,他们只能在黑环发作时,让病人减轻痛苦,但林泉昏迷在床,痛苦程度已经是最低,至于最后能否醒过来,就全靠她自己的意志了。
蒋晏握着妹妹的手在病床旁边守了一夜,追忆起曾经的点点滴滴,一宿没合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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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邱南天恢复知觉的时候,那两个人已经走了。她绝望地躺在地上,面无血色,眼泪已经流不出来。衣服被撕成布条堪堪搭在胸前,身下冰凉的触感硌着她的腰,伴随着腰斩一样的疼痛一阵阵向胸腹传来。
这一切能不能重新开始呢,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呢?
她又闭上眼睛,想把面前的一切都重置掉,但于事无补。
不知又躺了多久,她听见自己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来,手机就掉在床头旁边的位置,离她并不远。她勉强动一动手指,又挣扎着抬起胳膊撑着地板,颤抖地翻转过身。手脚并用地往铃声的方向爬去。
等她摸到手机,铃声已经停止,她点开通话记录,是小齐打来的。初次之外还有好几条来自她的信息,问邱南天怎么不回复,是不是玩得疯了。
邱南天眼眶一酸。
她握着手机犹豫着要不要拨回去,半晌还是放弃。她不知道应该怎样开口来解释自己现在的处境,也做不到不置一辞就让小齐放下手里的事情,坐几个小时的飞机来接她回家。她很少示弱。
她苦笑一声转过头,却瞥到床头的物件,是一个手工缝制的小皮夹,看着很眼熟,但又不知在哪见过。邱南天心脏急速跳动起来,强烈的预感告诉她,这应该是蒋晏留下来的。她犹疑着翻开皮夹,几张纸条掉落下来,展开来她反复看了两遍,记忆方才复苏。
这是她自己的东西,应该是之前谈过的一个小女孩送她的,后来不知道被自己塞到哪里,可为什么又会出现在这里?邱南天又仔仔细细地翻找了零钱包的角落,只看见了角落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