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手
太后等人回头望去,只见妍承徽站在玉嫔身后,满头的头发已经散了下来,木偶一般,面无表情地矗立在那。
而在她身前的玉嫔,嘴巴大大的张着。鲜血如同流淌的上等琼浆,染透了她的衣服,迸溅到她身前的案板上。她的喉咙处,赫然插着一根镀金的步摇。
慈宁宫——
已近深夜,慈宁宫中依旧灯火通明。太后、官家和皇后坐在上首。三人的表情讳莫如深。
嫔妃们也不敢走,都老老实实的坐着,大气也不敢出。
这样的情况已经持续了一个时辰。欧尚无奈地叹了口气,只能吩咐伺候的仆人将灯罩里的蜡烛换上一批,剪剪芯子。
又过了一段时间,只见从内阁中出来两位医者打扮的老者。二人一同跪在正殿之上,行礼道:“臣见过官家、皇后、太后。”
上首并未有回应,二人也不敢抬头。只得一直跪着等候指令。
到底是太后看不下去,率先开口道:“说吧,二位太医,情况如何了?”
“喏。”二人这才像是被恩赦一般,站了起来。其中一个年老些的率先回答道:“禀告官家、皇后和太后。妍承徽应该是精神衰弱、邪气入体,所以产生了幻觉。刚才下官为娘子诊断,此情况少说,也出现了有一两月了。”
“好。那玉嫔呢?”太后接着问道。
另一旁留着小胡子的太医迟疑道:“玉嫔被扎中喉管,所幸及时送来,已无大碍。只是,怕是以后说话便有些困难了。再者,如今暑气正盛,损伤喉管不利于进食和帮助身体好转,后续也是不容乐观。”
“真是混账!一个人脑子有了毛病,居然这么久都无人发觉!朕要你们这些有权利执掌六宫的嫔妃有什么用!”冷杨怒道。
“官家息怒!”
“官家息怒!”
见官家发怒,众主位嫔妃慌忙跪下赔罪。其余的嫔妃们,见主位的娘娘们都跪了,又如何不跪?于是哗啦啦的又跪倒了一片。
喜夫人脸色最为难看。她本是借着皇后治理不善,特意发难才拿了这协理六宫的权力,如今却闷声不响的在自己管治下出了这么大的岔子,还是在太后的宴会上!
“奴...奴从未想到过这件事,是奴大意了。”事到如今,也只有咬牙认下,喜夫人字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般。
“先起来吧。”太后又在打圆场。众人回到各自的座位上。
“此事,我会给官家一个交代。”喜夫人越众而出,朝冷杨行礼,承诺道。
“妍承徽所居宫殿主位何在!”随后她便转过身,脸色铁青的喝道。
颖淑仪从位置上起来,朝着官家、喜夫人各自行了礼。
“你是如何管教宫人的!妍承徽得病许久,你却未曾察觉!今日宴会之上,若是伤着了太后,此等罪责你担当得起么!”
喜夫人一开口便先声夺人,誓要在气势上让颖淑仪服软。颖淑仪也不是吃素的,她一听便知晓喜夫人这是想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推。当下冷笑一声,道:“我如何管教得了妍承徽,喜夫人你心里没有数么?”
“你什么意思!”
晓晓早就揭开了平日里漠不关心的淡薄面纱,言辞间是往日从未有过的直白:“妍承徽虽是住在我宫里,妾却管不了她!平日里三五次的往喜夫人你的含章宫跑,妾有时候说上一句,便会被她顶撞回来,偶尔训诫,便会立刻遭到喜夫人你宫中奴仆的挤兑。这样的人才,妾可是管不了了!”
颖淑仪话语一落,便有不少主位的嫔妃微微点头。看来她们宫中,也有不少仗着喜夫人的庇佑作威作福的人。
“她自得了封号以后性格古怪,又因为冲撞太后被换了住处。妾和宫中的嫔妃偶尔遇见她一次,便遭到她无端谩骂。又如何有人想再去发现她的异样?”
“况且最该发现她的异样的,便是喜夫人您了。平日里妍承徽对您的宴会,一次不落都会参加,照理来说,您贵为夫人,又有协理六宫的权力自然应该更加容易发现才对;况且妍承徽前些日子,足足有半月未曾晨昏定省,您也并未问过半句啊。”
喜夫人一张脸被颖淑仪挤兑的通红,她胸脯上下急速波动,道:“好好好,我今日倒是见识到了你这张嘴的厉害!”
“喜夫人息怒。颖淑仪也真是,喜夫人身居高位,又要每日操办六宫事宜,如何有时间注意到妍承徽?可不得要你多加注意才行。”景妃趁着二人对峙无言之事,趁机插话道。
“昔年妾位分低,冬日宫里用的炭火总会缺斤少两。某次踏雪赏梅同皇后娘娘只是打了个照面,第二日便有宫人来追查炭火缺斤少两的事。喜夫人若是觉得应接不暇,何不必开口将事情下放?也好避免自己累的头晕眼花,伤了身体。”
景妃一番话刚说出口便被颖淑仪怼了回来,一时讪讪的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可......”
“景妃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