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19.
被再次以反举小狗的姿势抱回家塞被子里的褪色者,与充当被子的厚天鹅绒长斗篷艰难搏斗着,而把她拎回来的拉达冈正站在千手扉间留下的纯手工大坑边,面无表情地闪着身体裂缝里的金色弧光。
褪色者在搏斗中——鬼知道对方是怎么把布料裹这么严实的——抽空看了他一眼,然后被原本趴在拉达冈肩上的皮蛋扑了满脸,不得不放弃抵抗躺平装死了。
体型越缩越小的艾尔登之兽像只猫崽子一样团成团,把自己卷在褪色者脸上,让褪色者只能透过祂黑色的半透明星空状身体,隐约看见望坑发呆的红发神人靠了过来。
有特意转化为血肉状态的手掌避开皮蛋探了探她的额头,接着仁慈地替她解开疑似用了黄金封印的毛毯,离开前还摸了一把皮蛋扬起的脑袋。
褪色者晕乎乎地躺着,她这会儿终于觉得不太舒服了,头脑发昏眼前发暗,想挪挪四肢也疲于动弹,还好脸上顶着个凉冰冰略微带软的皮蛋,至少能给她的眼睛起到按压放松的作用。
真不愧是父女啊……她昏头昏脑地想。
生病期间被红发的神人照顾,这种事她也不是第一次经历了。
虽然那时红发的神人身影仅仅只是一种幻象投射,幻象背后是那早已与她吵翻远离的好友。
“你会想起满月妈妈……我是指,蕾娜菈女王,和菈妮、拉卡德、拉塔恩他们吗?”
房间里只有轻缓的、风穿过裂缝般的呼吸声在静静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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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很让人羞耻与羞愧的一点是,虽然褪色者真的很喜欢满月女王,但且不说对方所代表(并被其推出来当标靶)的卡利亚王朝势力,光是
【“满月女王”蕾娜菈曾与英雄拉达冈联姻并育有三子,后拉达冈被罗德尔召回并抛弃妻儿成为第二任艾尔登之王迎娶玛丽卡女王,最终导致蕾娜菈心伤失魂】
一事,再结合褪色者现在与拉达冈的关系,属于是褪色者一般不愿意面对,但一旦想起来就想反手抽自己几巴掌再说别的。
她会与曾经的挚友、“暗月的公主”菈妮闹翻,除了治国理念不同外最大的、且是她们最不愿承认的原因,正是菈妮无法接受自己那能半开玩笑地一同管满月女王叫母亲的好友,却背叛了她的母亲成为了她父亲的新伴侣。
菈妮并不在乎父亲,她早在拉达冈离开时就对父亲死了心,她所不能接受的是自己母亲被伤害。
当她们爆发争吵以至于几乎炸掉半个魔法学院时,褪色者其实刚刚从满月女王的书房离开,她在那里向失了心智的女王忏悔,被赶到的菈妮唾弃为“仗着母亲无法应答而自以为是地来寻求安慰与减轻负罪感”。
那些训斥让褪色者羞愧而恼怒,她争辩说自己毫无选择,这一切都是无上意志的旨意。
她想告诉愤怒的好友,其实拉达冈就是玛丽卡。
她想告诉菈妮,他们的父亲当年的离开也是身不由己。
她想告诉满月女王,你爱的、爱你的那个英雄的意志早已消失在黄金律法之下,留给褪色者自己的只余下空壳。
但她说不出来,拉达冈曾经布下的缄默禁言仍旧发挥着作用,她无法告诉任何人。
于是暗月与飞雪席卷刺骨,她们用辉石与黑夜魔法在学院中放了一场诀别的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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褪色者迷迷糊糊地睡了一觉,醒来时脸贴着皮蛋的肚子侧躺着,视线正对的房屋中央已不见了大坑。
她昂起头四下瞅了瞅,看见一袭黑裙的金发神人坐在桌旁,美丽的皮肤每一寸都似乎在微微发光。
“退步不少啊,我的王。”
玛丽卡侧过头,对褪色者露出她那完美而带着假笑的面容。
皮蛋爬上沉默着坐起身的褪色者头顶,又在她转身下床时跃向半空,最终落在了玛丽卡手边的桌面上。
祂原本可能是想落在玛丽卡身上的,但永恒女王在祂飞过来的瞬间全身都写满了厌恶与抗拒,于是祂打了个弯,落在了一边。
作为法环破碎的元凶、破碎战争的幕后策划人,玛丽卡确实有足够的理由和艾尔登之环及黄金树化身的皮蛋相看两相厌。
虽然皮蛋看起来还是很愿意亲近她,就像祂至仍旧今无比亲近差点彻底毁了世界的褪色者一样,反正褪色者搞不明白为什么。
随手耙耙头发的褪色者拖着脚步走到桌旁也坐了下去,她无精打采地看着玛丽卡,刚睡醒有点不明白对方在说她什么。
“如此简单的心智干扰你都无法应对了吗?”
玛丽卡补充到,语气听起来就像是在嫌弃褪色者连露滴圣杯瓶都不会用了。
“玛丽卡、女王,”褪色者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