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乐世界

这一天樵夫王福强照例进山，打算弄一些野味给正在怀孕的妻子补一补。跟着一只小兔来到一处山坳，以为这里能有个兔子窝，正要扑上去发现附近半人高的草丛里有动静。

不会是个大家伙吧？樵夫心想，今天出来没带上趁手的工具，本打算弄几只野兔回家烤来吃，兔子皮还能做手套、护膝。正好快要冬天了，妻子怕冷得很。

正思索着，只见草丛里现出一条巨蟒的尾巴，仅是这条尾巴就有樵夫的小臂那么粗，吓得他赶忙躲在身后的一棵大树后，再细看，这条巨蟒似乎在与什么东西搏斗，一旁的野兔好像是有意把自己引来此处的。

樵夫好奇心上来，扔了一块石头，正好砸中了那条巨蟒的尾巴。

草丛中的动静变小，巨蟒的尾巴消失不见，樵夫小心翼翼地走近拨开草丛居然发现一只小梅花鹿痛苦地倒在地上，它的脖颈处被巨蟒咬开一个口子，正在不停的流血。

梅花鹿水汪汪的双眼似乎在恳求，樵夫心里一下子就软了，他把梅花鹿抗在肩上，走回了家。

回到家中，妻子以为他打了一只鹿回来，忙对他说，“放了吧，正怀着呢，杀这么大的生不好。”

这么大的生，这个说法还是她从别的农妇那里听来的。闲暇时候，几个农妇凑在一块聊天，手里的活儿也不停，这个弄弄针线，那个摘摘野菜。

一个生了好几个孩子，有经验的农妇对樵夫妻子说：“诶，告诉你们家那个，别打着了有灵的东西。”

“啥有灵？”樵夫妻子与丈夫搬来这里不久，有些规矩还不明白。

农妇不厌其烦地解释，“有些牲畜啊看着是和别的没两样，可是你看看那眼睛，诶唷，就是跟人眼似的，能看出神来。老人说那些有灵的动物是可以修成人的！我娘家三姨他们全家都见过一个修成人的黄大仙。”

黄大仙就是黄鼠狼，一个山林子里多少都能有几个通了灵智的动物。不过樵夫是去年刚做的，之前附近镇子上的穷户，实在过不下去了，才来这里投奔远亲，对这些不成文的规矩一概不懂。

樵夫妻子好奇，仙呀神呀鬼呀的她都只是小时候听过家里大人拿来吓唬人的，还真没见人这么认真地聊起，好像那些黄大仙胡大仙柳大仙都是真人似的，谁真的见过呀！

农妇见樵夫妻子半信不信的，这才说起了最戳她心窝子的话。

“大妹子，别说你不信啊。我跟你说，村西边那个赵瘸子家，你知道不？”

樵夫妻子点点头，她见过好几回。赵瘸子人挺正常的，不聋不哑也不傻，就是一条腿是坏的，像秋天里打了霜的茄子似的，蔫了吧唧的吊着，看着怪可怜的。因为这条废腿，快四十了才讨到一个带着孩子的寡妇当老婆，村里事儿多的人背后都管他叫喜当爹，几个顽皮的小孩总欺负他儿子。

“他咋了？”

农妇左顾右盼，生怕后背有人偷听，一只手竖起来挡着嘴巴，凑到樵夫妻子耳边嘀咕几句之后，樵夫妻子一下子变了脸色，“不能吧？”

“咋不能啊！”

农妇激动地拍了一下樵夫妻子的大腿，“那还能有假？村里人都知道，就这事儿当年闹了好大动静呢！你不信回去问你舅爷去，他指定知道。”

舅爷就是樵夫的远方亲戚，要不是舅爷愿意舍给他们两间屋住下，樵夫一家二人现在可能在镇子里穷得要饭。

樵夫妻子回来还没来得及去问舅爷，就见到丈夫扛了一头梅花鹿进家门，她连忙把听来的事儿告诉丈夫，“你知道村西边那个赵瘸子的腿是咋弄的不？”

“听说是小时候就那样的吧……”

樵夫把梅花鹿放在院子里，转身去柴房打算拿一些干草给它铺上，又绕去厨房取了一瓶酒和平时自家用的消炎败火的药草。

只听见挺着大肚子的妻子跟在自己身后絮絮叨叨地说起别人家的事，“他是被报应的！刚生出来的时候腿是好好的，他两岁那年，他爹去山里打了一只红色毛的狐狸回来，可稀罕了。他爹把狐狸杀了，然后用皮子给他做了一件小袄。没多久，他爹掉水塘里淹死了，他呀只要一穿那个狐狸皮子小袄就哭啊闹啊，说褪疼。等找到郎中来瞧的时候，那小腿都快烂没啦！”

樵夫还没意识到妻子的言外之意，他笑着反问，“胡大仙显灵了？”

“你不信问舅爷去，他知道。”

樵夫妻子是个耳根子软没主见的女人，她把农妇说给她听的话原样说给丈夫。樵夫不理会她，心里只想着快点给梅花鹿治伤，往小刀上喷了一口烈酒，举刀欲要把梅花鹿伤口上的腐肉割掉一些，再敷药才能好得快。

妻子见状，赶忙拦住，“不行，咱家不缺这口肉吃。肚子里的孩子遭报应咋办？”

樵夫方才明白妻子从自己一进家门就嘀嘀咕咕的是为了啥，他笑道：“你以为我要干啥？要杀早杀了，我给它掌病呢！”

顺着丈夫的目光看去，梅花鹿的脖颈侧边有一块很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