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夜
骆祥闻与韩褚于宫中再次叩拜谢恩后,便带领守备军回朿郡,一同离开的还有大巫。
骆煜安一直送到司隶边界,他驾马驰骋,远离飞阁流丹,燃凰马蹄奔腾,跑出冲锋陷阵之势。
大巫知道了他们谋议之事并未意外,临走之前将染血的帕子递给骆煜安。
帕子在风里翻飞,扰得人心烦意乱,骆煜安索性把帕子塞进怀里。
“公子,珍重。”大巫于车中撑着帘子,说,“我知你逞强好胜的性子,但身陷囹圄,应审时度势,有的放矢才是。”
“他是家养的雀鸟,可总有一日冲上云霄,嘶鸣长啸。”车内铺着氍毹,骆祥闻裹着大氅,腿上盖着毯子,抱着汤婆依然很冷,“长大了,放手让他飞吧。”
大巫欲言又止,说:“我知你因为大公子的死,对华家心怀芥蒂,我用你的蛊救了华家的姑娘......”
“我说过,用它救人还是害人,大巫不必再问我。”骆煜安说。
怀里的帕子似是燃起了火,胸口处滚烫一片。
“是他哥哥做错的事,那姑娘是个可怜孩子,若有机会遇到她,公子你......稍微客气些。”大巫想着措辞,说。
“晓得了!她有没有机会出来还另说呢。”骆煜安说。
骆煜安高声喊道:“阳离!”
阳离和南风正在遛马,听到喊他,足下用力,飞身到骆煜安旁边。
骆煜安说:“义父与大巫行至延渊道便分开两路,你将大巫送到他要去之地,再来中都。”
阳离领命,随骆祥闻他们一道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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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齐五营,分别屯骑校尉、步兵校尉、越骑校尉、贲骁校尉、射声校尉五校尉掌管。
骆煜安所任职的步兵校尉,掌上林苑屯兵,领兵七百多人,与其他四营一样都属野战军,但是从不领兵打仗,而兼御前兵仗。
上林苑是皇帝休养、狩猎的地方,有时也会在此地举行庆典仪式等。苑中山峦崔巍,夏日时林木繁茂,山禽走兽数不胜数。泾、渭两大水系贯穿苑中,数不清的支系,更有许多池苑、分流镶嵌勾画。据说上林苑从太初年间就开始修建,时至今日占地三百余里,仍不断扩建。
萧岂桓说让他领略中都的风光秀丽,上林苑确实是个好去处,不过骆煜安却没什么心思欣赏景色。
中都帝室财政归少府,少府之外设置水衡都尉,专管理上林苑财务及货币铸造等事宜。
尚颜湫这个文不成武不就的贵戚子弟,那日说来上林苑谋职,竟真的来了。讨来一个供府之职,专管器具制作。
骆煜安刚挂了校尉腰牌,策马到校练场,尚颜湫就提着衣摆跑过来,扬声说:“怕你人生地不熟,我特来助你。”
“我谢谢你。”骆煜安掂着主薄送来的花名册说。
他盯着册子,说:“步兵营员吏七十人,军士七百人,当值的竟一半不到,人呢?”
主薄扬起浓黑且粗短的眉毛说:“校尉初来乍到,有所不知,五营中不少京中权贵......”他偷偷看了眼尚颜湫,欲言又止。
尚颜湫正看校练场的兵士打靶子,转头对着主薄说:“这我还不知道么?五营中就数步兵营清闲,那些个谁谁谁壮志凌云地说来营中操练,却是躲到这里偷懒来了。”
“大老远地就看到这么大排场,我说是谁?原来是咱们差点就封侯的大功臣。”
四五个人朝这边来,直走到骆煜安面前,各个神情倨傲颐指气使。
“姜雏儿。”尚颜湫大喊道,“封不封侯那也是人家凭本事,陛下提了名的,你阴阳怪气什么劲儿。”
姜雏儿本名叫姜绰,听尚颜湫这么一喊,脸瞬间红了语调不稳,道:“尚颜湫!我步兵营的事轮到你插嘴?”
“你是步兵营的?”骆煜安突然问道。
“是又怎样。”姜绰说道,“小爷我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姜~~绰。”
说完,带人转身朝操练的兵士群里走,兵士们都客气地喊声“绰爷”。
主薄小声,说:“咱们步兵营里不少太皇太后家的人,这都是开罪不起的主,平日里没什么,只要仪式庆典等重要场合露露面就行,何况步兵营本也不需要兵力多强悍,校尉您看......”
主薄话音刚落,只听“哐”的一声,吓得他耸着肩找地方躲。
骆煜安手握弓,保持箭矢射出去的姿势,看着落地的箭靶说:“步兵营不是野战军吗?”
兵士们停止操练,都看着骆煜安。
他的声音随着寒风吹进每个人的耳朵里。
有一只箭矢擦着姜绰耳朵飞过,姜绰摸着耳朵尖,声嘶力竭喊道:“我这耳朵要是废了,我要你一双耳朵!”
骆煜安走近姜绰,他高大的身影更显的姜绰瘦弱。
“我不管姜家的人还是赵家的人,这么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