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影
入秋的凉爽天气,四下通风的茶馆里,马三响坐在角落的位置里大汗涔涔。
茶馆伙计端着茶壶从桌前掠过,只留下一长串白雾。
呼了一口气,马三响抹掉了鼻尖上的那滴汗。
“你慢慢想,我们不着急。”陈河不急不缓地半倚着,眼睛微阖,像是在打盹。
沈秋也是打了个哈欠,伏在了箱子上。
马三响坐在最里边,尽管对面姓陈的男人不急不缓,可是二人长腿一拦,已经堵死了四周所有的去路,剩给他的无非就是两个选择。
说,拿钱;不说,交命。
马三响是个聪明的赌徒,这个选择并不难,让他顾虑的是吕七七和高宏朗的事情会不会牵及到他。
“我说我说,还请二位高抬贵手。”终于,马三响举起茶杯朝身前二人举了举。
对于马三响的回答,陈河并不意外,他点点头,叫茶馆伙计重新上了壶茶:“不着急,慢慢说,就先从……吕七七说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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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吕七七还是金k的招牌,马三响则自己做点金石生意,手头比现在阔绰不少,是金k的常客。几乎没有人不知道,吕七七就是马老板的姘头。
如果能跟了大老板,谁又愿意在金k抛头露面,吕七七是个正常人,自然也是这样想。
后来金k被抄了,吕七七就跟着马三响走了。
又过了一年,马三响生意做坏了,又沾了赌,囊空如洗,马三响把吕七七送回了卖身的路,吕七七就这样碰到了高宏朗,一来二去就成了高宏朗的情妇。
之后,马三响在赌场上赢了一大笔钱,拿着这笔钱去投资别的生意。但和吕七七的感情,总是还藕断丝连,仍旧是这个女人的的床上宾。
说实话马三响自己也不明白,吕七七为啥跟着他,但如果真的要他回答,他大概会说这个女人聪明,多一个认识的人,多一条出路。
可吕七七似乎也没多的认识的人。
直到最近,他又赌输了钱,四处周转,却借不到一个子。那天晚上,他打电话过去,吕七七很快就接了起来。
他站在吕七七的公寓楼下,看着卧房的灯亮起来。
吕七七的声音从电话那头冒出来,声音嘶哑,像是刚刚睡醒:“什么事?”
马三响印象深刻,那天晚上天格外黑,路灯好像是坏了,忽明忽灭,剩下的光亮像是滴入大海的墨,照不亮四周。黑夜像是被冻住了,只剩风呼呼地吹,树丛哗哗地响。
他将喝完的酒瓶投篮状扔进了垃圾桶,醉醺醺道:“你有钱吗?”
话筒那边传来了几声电流的嘈杂声:“你把钱又堵光了?”
“借点。”
“我没钱。”
“你不是有张卡吗,我知道的,就是你自己存的那张。”马三响朝街边呸的吐了口痰,“我知道你拿不了高宏朗卡里的钱,你把你自己的那张给我就行。”
吕七七的声音含混不清,“你要多少?”
“十万?”
“……”
“真不行五万也行。”马三响‘进退有度’,抬头瞅了一眼窗帘,“我上次看过你的存折,你有那么多钱的,我之前也给过你不少钱吧,首饰什么的,大不了把那些当了。”
“你……”
话未说完,一阵刺耳的电流声便袭来,马三响皱眉,把电话拿远了。
什么鬼?信号杆子断了?
正疑惑,一声闷雷从天而至,亮光闪烁中,沿街路灯依数而灭,唯独剩下吕七七的卧房仍旧闪着微弱的黄光,如同黑夜间的一点微弱明星。
明星那处,光影摇晃。
吕七七房间里点了蜡烛?
马三响咽了口唾沫,把手机重新拿近,“喂,是不是停电了?”
他抬头眯眼瞧,只见半拉的帘子上倒映出一个影子。
一人盘坐空中,身板端正。头与顶灯平齐,双手扶膝,跌坐在宽阔的骨盆之中——与他在寺庙中看到的佛身佛影一般无二。
话筒那边很安静,半晌才传来吕七七的悠悠的声音,很往常听见的很不一样,“哪来的雷,把电劈没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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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馆内。
陈河打断了马三响的叙述:“他是坐在空中的?”
马三响双手交握,豆大的汗珠附在额间吗,也没功夫抹去。
他仰头,眼神陷在白雾中,似乎是在回忆:“是,如果我没认错,那应该是……佛影?”
“佛影?按照你话中描述,是不是莲花观音像的影子?”
“是,又不是。”马三响闭了眼,右手摁在胸口上,“不瞒您,我已经记不得一些细节了,也亏得您信我,我跟我身边的人说这件事,他们都说我疯了,说我那天喝醉了酒,说的胡话。”
陈河不答,只是扬手又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