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兰因
冬葵一听他的回答,生怕自家小姐来了兴趣,也要跟着去,好在越萝并没有提出来,反而说:“那就祝道长此行顺利,我也不耽误你去捉鬼了。”
冬葵暗自松了一口气。
越萝赶紧让她扶自己回泉阆苑。
有了昨晚差点被妖怪给嘎了的经历,她这辈子都不想再碰见那些妖魔鬼怪了!
这种害人的玩意儿,离自己越远越好!
……
月朗星稀,弦月如勾,夜幕中的星子有些暗淡。
银色的月光透过半开的门扉照进屋内,只听得里面有道女音顾虑道:
“殿下,在人间过多使用血脉的力量,只会让您的身体越来越孱弱的——”
烛火下,祁朝玉将手上的伤口随意包扎了下,闻言,他抬起湛黑的眸子,盯着面前振翅飞舞的翠尺蛾道:“苓涑,你逾矩了。”
他声音很冰冷,如同冰川上常年不化的雪,飞在空中的翠尺蛾拍打翅膀的动作一顿,停在桌面上。
“属下知错。”
少年并未深究,垂眸给另一手上药,“她今日都做了什么?”
这个她,祁朝玉没明说,苓涑也知道他指的是荆家那个大小姐。
它事无巨细地答道:“荆越萝醒后先是去给殷子行送行,午后让一个叫宝珠的丫鬟拿着她的令牌去了聚春堂,好像是去请大夫。”
“待那瀛洲弟子收服怨鬼,荆长碧会设宴给那瀛洲弟子践行,殿下,您要与那瀛洲弟子碰面吗?属下担心他会察觉出您身体的异常。”
祁朝玉半阖着眼,“他看不出来。”
他既来了荆府,就做好了万无一失的准备。
眼下,他就只是个“凡人”。
“可您如今意外同那荆越萝结下牵命咒,属下担心那瀛洲弟子若是觉察到,恐对您不利,需不需要属下先将那怨鬼抓来,想法子替您解开?”
说起这个,祁朝玉张开掌心,看着那缕若有若无的红光顺着自己手臂上的经脉,一路蔓延至胸口。
少年敛眉道:“牵命咒还影响不到我,那只怨鬼,实为产鬼,你去一趟郡守府,盯着那卢夫人,若她半个时辰后没有醒来,立即回来禀报。”
“是。”
苓涑得了命令,从窗外飞了出去。
祁朝玉低眸凝视着掌心。
牵命咒,顾名思义,中咒的两人性命相系。
然而他血脉特殊,这东西给他带来的影响微乎其微,可以忽略不计。
本来这咒最初是产鬼为了使女子难产而亡,以喉部名为“血饵”的红线为引,连接在产妇与腹中胎儿上的,为的就是阻碍女子生产,一尸两命。后来被傲因学去,用妖力异化后种在他与越萝身上。
成为命主的一方只要受了伤,附主也会随之受伤,这伤虽肉眼看不出来,但却能体会到同等的痛苦。
傲因以为他难以对付,想让胁制越萝来牵制自己。
而他替越萝挡下那一击,反倒阴差阳错成了命主,这牵命咒,对自己没什么伤害,凡人肉眼也看不出来,自然不必去管。
只是,那大小姐近来变得倒是机灵许多,她自己有没有察觉呢?
*
越萝在府里无所事事地呆了三日。
若是搁在以往,第二日她就要想尽一切法子溜出去了,这次她没有这样做,老老实实呆在荆府里,只有两个原因,一来是她脚伤未好;二来,她还挺怕现在自己这倒霉的运气,一出门又碰上什么妖怪。
她可不像猫,有九条命够自己霍霍。
但是呆在府里,属实很无聊,好在第一日傍晚,宝珠从家里回来,带了外头新出的话本子。越萝每日躺在院中的贵妃榻上,听她给自己念话本,倒也不是那么无趣。
“话说,两顶花轿分别从明柳巷、何府门前起轿,一路锣鼓喧天,好不喜庆。虽一个从城西出发,一个从城东出发,本是不会相遇,直到两顶花轿出了城,忽地,天降大雨,喜娘见这雨越下越大,没有要停的样子,只好让轿夫们把花轿先抬到城外一处荒废许久的土地庙里。”
“轿子里,两位新娘也都被搀出来,稍作休整。等了许久,见雨还没有要停的架势,喜娘们怕误了吉时,只能让轿夫们穿上蓑衣,冒雨抬着轿子走。”
听到这里,越萝咬了口梨花酥,点评道:“可见成亲一定要挑好日子,先不说日子吉不吉利,最好还是得让报晓人看好当日的天象,不然挑了吉祥的日子,没赶上吉时,不就是白费功夫吗?”
宝珠小鸡啄米般点头,问道:“还要奴婢继续讲下去吗?”
越萝摆了摆手,示意她继续。
宝珠便接着念:“轿夫们正要起轿,这时,一股大风刮进土地庙,那顶从何府抬出来的花轿里,新娘头顶的红盖头都叫这股风吹了出来。”
“里头的新娘是城中何侍郎家的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