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姐夫

真看见了什么脏东西，连忙把手收了回去。

但碍于万俟浩涆的债主身份，宰慈眼下肌肉抽搐，翻出个假笑来：“万俟少爷……好巧。”

“宰小姐也来买菜啊？真是少见啊！”桃花扇随手合上，万俟浩涆浓眉一挑，翘着嘴角。

“嗯……”几乎是从气腔里哼出来的，宰慈挤出几句话来，“万俟少爷也来买菜？”

她着实烦眼前这个家伙，遇到他准没什么好事。

“我啊，正打算重新整修次百味园，谁知后厨连半粒米都没给我留下，本少爷只好亲自走一趟咯。”

万俟浩涆半说半笑，玩闹间依然挑好合适菜品给菜贩子，又道：“你这摊子上的所有东西，本少爷都要了！到时候送去百味园，找掌柜的领钱！”

“你！”宰慈这才反应过来，万俟浩涆是来给她使跘子的，?截了她的购买平台。

“宰小姐想买什么？本少爷请你……哎呀！”万俟浩涆说着这话，故意拖长音调，语气促狭味甚浓。

“本少爷忘记了，宰小姐也是来买菜的，也没给宰小姐留下什么。瞧我这记性！”万俟浩涆果然肚子里没憋什么好水。

宰慈斜视一眼，露出一丝不耐烦的焦躁之意：“说完了吗？”

“不仅是你，这里的菜统统送到百味园！”万俟浩涆速速起了身，张开双臂，可谓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

“我全都要。”万俟浩涆故意低下头，撞上宰慈那不满的眼神，单挑起眉头，满脸得意样。“这下宰小姐要还是想买菜的话，估计就只能跑郊外挖野菜了！”

万俟浩涆这么一闹，周围还真如柳树砸进怀春湖中，水炸开般止不住闲话。

“这是怎么一回事？两个人这是干上了？”

“诶诶诶！我听说万俟少爷向宰小姐提亲被拒了，伤心郎来报复了！”

“还真是可怜人，宰慈也忒不知好歹了吧？还当真以为自己是富家小姐？”

“百味园你听到没？万俟少爷说要把菜送到百味园！”

“什么？百味园现在在万俟家？”

“连百味园都压出去了？宰家真是要完了！”

“哈哈哈哈哈！谁说不是啊！”

宰慈脸色差到极点，胸膛起伏剧烈，喘着粗气，身子止不住的颤抖，紧紧咬住下嘴唇，强忍住怒火。

不能回嘴。

这叫别人更瞧不起宰家了。

这里没菜卖，自己就去郊外挖！

多大点事情！

“告辞！”宰慈使劲咽着唾沫，将窜到嗓子眼儿的火苗硬是给压下去了。

──

午后，待学堂下了学，母子三人一同乘车来了郊外。

浓淡不一的雾气飘荡开来，远处山峦起伏层峦叠嶂。

一处无人静悄处，宰慈赶着马车停在树林旁。

深褐色树干表面潮湿松软，几只花色鸟落在低矮树杈间休息，树荫下长出几株硕大的绿色菜叶。

斗笠白纱遮面，朦胧间盖去宰慈脸上的一丝疲惫，她匆匆下车走向菜旁，一边捧着古书确认图案文字，是否能够食用，一边拿住锄头小心处理蔬菜的菜根。

宰青戴着顶破草帽，还是从库房里捡出来的，他喜欢的很，叫班元也没办法，只好准他戴上。

他从车里如雨后春笋冒出头来，瞧宰慈正忙着活，于是乎也捧着菜篮子陪宰慈一块。

望了好一阵，宰青呆呆盯着篮子里的嫩菜，开口问道：“姐姐，这菜好吃吗？”

宰慈将挖好的蔬菜随手往菜篮里甩，听到这话又抬头道：“靠姐姐的厨艺，能不好吃吗？”

“姐姐的厨艺天下第一棒！”宰青乌黑的眼睛闪着亮光。

姐弟俩一言一语玩闹着，各自解闷耍乐。

而班元留在马车内，隔着镂空车窗，系起帷幔，低头专心绣起淡粉色芍药，三四针齐下，白布上来回交错。

可怜的宰慈年过十八也没谈上亲，说好等宰蔺回来再请媒婆商议的，结果搞成这样。

万俟浩涆提出要娶宰慈这事，还属于班元意料之外，但当万俟浩涆说后，班元竟还有两三分的犹豫。

班元竟觉得这门亲事尚可！

还真是糟糕。班元推推额侧，眼睛略显酸痛，抬眸去瞧二人。

“母亲母亲！”

谁知这时候宰青踮脚趴在窗口，闪着眼睛，幼嫩的声音响起：“母亲母亲！我好像在树林里捡到了不得了的东西！”

“青儿不是答应母亲，要乖乖地陪姐姐的吗？怎么又疯玩去了？”班元有些头痛，不耐烦地阖上眼，不再想在儿子的脸。

又捡回来什么？

石头？树叶？知了？青蛙？

每每班元带宰青出来时，一个不留神，这孩子就喜欢捡来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