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

姑娘有何事？”

“呃......”文棠不知该如何作答，她不能暴露身份，实在想不出一个合适的理由要求入内。

年轻男子更加疑惑了，继续问道：“这碧山山顶除了萧氏书院，鲜有人家，姑娘可是迷路了？”

“萧氏书院？”这回轮到文棠疑惑，她反问道，“这不是萧氏太公的府邸吗？”

年轻男子笑着解释道：“这儿确实是大儒萧太公的旧邸。太公百年之后，命人将这儿改成了书院，接纳天下读书之人。姑娘想来是外乡人，所以不知道这个情况。”

“书院。”文棠低声呢喃着，想着书院多是男子出入的地方，恐怕不会让自己进去，可是都已经到了门口，难道就这么无功而返吗？她思考良久，终还是问道：“萧氏学名遍天下，今日特意慕名拜访到此，不知可否方便？”

“本是无妨的，可......”年轻男子有些为难地犹疑道，“姑娘来的不凑巧，现正值太公忌月，每年这段时间书院都闭门谢客，以示对故去之人的尊重。”说罢，他掐指推算，又道，“姑娘不如五日后再来。”

“谢谢公子。”文棠向年轻男子致谢，而后对着萧邸大门低头行了三个大礼，才拉着小女娃的手离开，朝来时的路行去，二人身影很快便隐没在黯然山影之中。

“姐姐，你带我去找哥哥好吗？”下山的路上，小女娃嘟着嘴，扯着文棠袖摆央求道。

“你家在哪儿呢？我送你回家。”文棠蹲下身子注视小女娃澄澈的双目，叹道，“你的家人肯定都急死了。”

听说要送她回家，小女娃顿时笑得乐呵呵，高声道：“悬湖边上最大的宅子就是我家。”

“悬湖......”文棠知道悬湖边住的都是富贵人家，这跟小女娃的精致装扮甚是符合，她也知道大致方位，爽快答应着，“咱们走快些，今日便能将你送回家去。对了，你这娃娃叫什么名字？”

“我叫清涟。”

“水清涟漪，真是个脱俗的好名字。”

“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我的名字......”文棠微微蹙眉，她的真实名字已不能为外人道。

“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小女娃仍然锲而不舍地追问。

“叫我糖姐姐吧。”

“糖姐姐？”小女娃眨巴着眼睛，晃着脑袋，问道，“是因为姐姐很喜欢吃糖，所以叫糖姐姐吗？”

文棠噗嗤一笑，弯弯的眉眼连成一条线，摸着小女娃的脑袋，歪着头应道：“是姐姐的母亲希望姐姐日日都能有糖吃。”

“我家很数不清的糖果，姐姐可以去我家。”

下山比上山快了不少，可由于过于疲乏，小女娃的脚力渐渐放缓。倔强的小娃决口不提休息，努力跟上文棠步伐。文棠俯身，将女娃轻轻抱起，笑着问道：“累了吧？”

“不累。”娃娃稚气声声地回答，“等回家了，我还要去找哥哥呢。”

“今日是和你哥哥走散了么？”文棠猜测着问道。

小女娃摇摇头，断断续续答道：“今日哥哥回家，我让姐姐带我去迎......路上我们很高兴，姐姐买风筝，我去追蝴蝶......后来我追到了蝴蝶，可街上人太多了，就找不到姐姐了。”

“你姐姐贪玩，丢掉了妹妹，不知道现在有多着急呢。”文棠低头瞥了一眼趴在她肩头的女娃，默默加快了脚步。

月上柳梢之时，文棠抱着小女娃终于到了悬湖。湖岸烛火通明，喧嚷如潮，楼船画舫的纱灯映在湖面，星光点点，美不胜收，能和京城最繁华的碧玺湖媲美。三月风暖，湖面泛着墨黑的波光，粼粼向外浮散开来，涟漪不断。清风徐徐，吹到游人面上，如柔软的手温抚面庞。

悬湖边上最大的宅子明显得一眼就能看见。

“郑府？”文棠隐身于一颗古树后面，皱眉念着大宅上悬挂的牌匾，心中升腾起一股不详的预感。她记得左相郑槐出自江南大族，难道......

“清涟。”文棠低头唤着熟睡在肩头的女娃。

女娃缓缓睁开迷茫的双眼，待看清周遭熟悉的事物，瞌睡一下子全清醒了，甜甜地指着面前大宅笑道：“姐姐，这是我家。”

文棠将女娃轻放到地上，温言道：“快回去吧。”

女娃咯咯笑着，快步朝宅子门口跑去。还没到宅门口，便有家丁认出了小主人，赶紧迎了过去。又隔了一会，一位十二三岁的女孩从宅子里跑了出来。那女孩面有泪痕，激动地抱住女娃，待查看到女娃平安后，厉声责问道：“清涟，你跑去哪里了？我要让爹爹好好责罚你。”可没多久，又心软下来，将女娃拥在了怀里。

“姐姐呢？”清涟突然意识到文棠并未跟随在身后，转身向后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