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阵

棠从来没有见过如此诡谲的阵法，来不及琢磨，三位黑衣人已提步上前，刷刷刷三剑疾刺向了她。文棠单刀挡开两剑，再侧身急闪，险险避开了第三剑。不待她喘息，另三位黑衣人接替着又刷刷刷刺过三剑。

长这么大，除了师父去世那日，文棠还没感受过怕。她承袭了父亲悍无所畏的性格，长刀裹挟着劲风，一往无前。青光闪动，势劲力疾，刀光剑影之间，她的刀刃割破了其中一名黑衣人的衣衫，一个硕大的黑鹫刺青赫然展现眼前。

“原来是你们！”文棠惊呼。

真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仇人见面分外眼红，那就新仇旧恨一起算！

“我这就为师父报仇！”一股戾气自文棠胸口涌出，单刀一起，提气上跃，嗖的一声，刀光泛碧，刀锋掠过那黑衣人的面庞，留下了一道刺眼的血红。

“郡主如今得入宗庙，受天下供奉，想来楚王夫妇就算是被弃尸乱葬岗，也算是能瞑目了。”天成狡诈，出言欲扰乱文棠心性。

文棠一怔，恍神的一瞬，一缕青丝被天成的剑尖割断飘落。她忙回过来神来，竖刀挡开飞来的一剑，一股劲力震得她退后两步，方才站稳。

路鸣会意，接着道：“楚王夫妇含冤受屈，于九华殿饮下牵机酒，身死后也不得安葬，不过草席裹身，拖到乱葬岗了事，也不知尸身是被猫叼了还是狗啃了。都说皇家无亲情，果真如此。”

路鸣手口不停，说话的功夫，凌厉一剑直朝文棠面门劈去。

文棠纵身反跃，倒退数丈。

术兀玲见有机可乘，也接道：“还不止如此，楚王府数百口人被尽数诛杀，军队全部遣散，其中亲信将领或身死或流放或逃亡，没有一个能有好下场。郡主真是好运气，有幸躲过一劫，如今更是荣华富贵加身。”

文棠听得气急攻心，脚下阵法一时全乱了。

趁此机会，天成、路鸣、术兀玲一齐举剑向文棠刺去。文棠凭着一腔孤勇，也不避让，迎刀向前，哐哐硬拼过去。可对手一剑紧似一剑，她一不小心，臂膀被剑尖滑过，留下一抹血红。臂上伤口的痛感清晰传来，唤醒了她的理智。

“该死，差点又中计了。”

文棠镇定下来，脑中搜想着对方的破绽，突然豁然开朗，仰面笑着道：“真是可笑？可笑至极！难道你们还不知道？”

文棠一反常态的大笑让一众黑衣人摸不着头脑，可他们也无心去问，现在抓住文棠要紧。

“别跟她啰嗦，咱们赶紧抓了她出城。”术兀玲朝同伙大声喊道。

“你们一心抓我，蹲守在这里，想必还不知道吧，你们的计划已经失败了。”文棠声声刺耳，“郭家军已经进城平叛，你们筹谋多年，终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不可能！”黑衣人们几乎异口同声，他们绝对信任自己的首领，不相信自己如此缜密的计策竟会失算。

文棠摸出携带的太子玉令，左手高举着展给黑衣人们看，并说道：“有了这太子玉令，任凭黑卫多么坚不可破，也可以出城。”

面对这剔透的玉令，黑衣人们的口中像是被塞了棉花一般，说不出话来。每一个人都无比惊愕，难道多年苦心经营，一遭功亏于溃？

“出得了城便可唤得郭家军救驾，城中那些酒囊饭袋，哪里能抵得过郭家军。”文棠语调夸张，得意不已。

文棠越得意，黑衣人们就越生气，夹杂着可能失败的沮丧，士气低到了谷底。

“太子那伙蠢货！”路鸣意识到文棠所说很有可能是实情，他脸上青筋暴起，深恨选错了盟友。

人心动荡不齐，则阵法失效。文棠横刀一扬，一招“秋月寒江”，刀波顺着阵尾划出一条流线，阵破了。

“还不快逃命去！”文棠咄咄逼人，出言相激。

“就算是逃，也得带着郡主你。”一个黑影忽闪入园，一股强大的掌劲朝文棠袭来。

“师父！”路鸣、天成、术兀玲异口同声朝黑影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