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言
心地道:“这兰花酥小气得很,要不多加小心,怕就要夹碎了。”
锦绣从文棠手中接过食盒,提在手中,也乐道:“这兰花酥好香啊,隔着这盒子,我都能闻到香味。”
炉子旁的白瓷碟中盛着做多了的兰花酥,文棠随手拿起一块塞到锦绣嘴里,又拿起一块塞到自己嘴里:“嗯,真香!我以前用苗药和商帮的人交换过一盒兰花酥,就是这个味儿。”
“郡主,你只尝过一次,就能照着做出来,真厉害!”锦绣对文棠的厨艺真是有些崇拜了。
她们俩嘻嘻哈哈往来的路上回去,却发现今日好似有点不同寻常,往来路上的仆从们均是行色匆匆,不知在忙碌些什么。文棠寄宿侯府,以客自居,从不过问侯府诸事,今日却觉着心中叮咚不宁。这时,一个丫头喜滋滋地捧着一叠锦缎,也朝这边踏着碎步而来,她脚步移得快,一不留神没站稳,下盘一歪,竟朝文棠扑倒过去。文棠身体微倾,伸手一揽,搭在小丫头肩膀处,将那丫头又稳稳扶正。小丫头脸上本就涂了红彤彤的胭脂,加上刚刚走得急,面上更是红霞一片,重心立稳后,喘着气赔罪道:“奴婢不是有心冲撞郡主的,请郡主恕罪。”
“怎么这么冒冒失失的?”锦绣瞪了小丫头一眼,帮文棠整理起被撞得起褶的衣衫。
小丫头微微低头,肩膀端得僵硬,大气也不敢出。
文棠前跨一步,弯腰探头对上小丫头的眸子,笑着说:“没关系,你这是要去哪儿?”
见郡主丝毫没有怪罪的意思,小丫头松了口气,慢慢抬起头,答道:“回郡主的话,二少爷要娶亲了,我们这些日子都忙着准备提亲用的聘礼。”
“哦......”文棠笑容僵在脸上,但很快就又恢复了正常,朝小丫头挥手道:“快去吧,不要耽误了事儿。”
小丫头赶紧点头答应着,迈开步子,一会儿就不见了影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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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定襄侯府的热闹喜庆截然不同,白将军府里的一老一少两位主人此时都颇为不快,各怀心事。
“娘,今日公主跟您提的......”白影寒端了一杯参茶,递到白夫人手中。
白夫人抬手接过茶杯,却没有喝,转手就放回到茶几上。
“我还不想嫁,我想......多陪您几年......”
白影寒话还没说完,就被白夫人挥手打断:“说的什么胡话,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早就嫁到白府了。你和郭钰将军有婚约在身,按理早该嫁了,不过因为这些年不太平,才拖到现在,如今公主提起,岂有推辞之理。”
这道理,白影寒自然是懂的,她咬着嘴唇,手里攥着袖口使劲揉搓,黯然神伤。
白夫人见状,面色转柔,温声道:“寒儿,我知道你是舍不得我们,可女大当嫁,再耽搁下去,怕是要成老姑娘了。”她瞥了一眼影寒身旁的侍女羽寻,道:“今日你们随我入宫也累了,扶小姐回房休息吧。”
羽寻连忙应了,扶着影寒就往外走。待走出正屋,到了回廊上,羽寻方才在影寒耳边低声道:“小姐,幸好您没再说,再说怕得露馅了。”
影寒轻叹一声:“露馅了才好呢。”
羽寻侧着脑袋到处张望,见四下无人,才又压低了声音道:“您可别犯糊涂啊,您和郭将军那可是有婚约在先的。”
影寒自顾走着,半响才道:“我心里清楚。”
听到影寒这句“清楚”,羽寻方觉着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口中碎念着:“听娴宁公主今日说的,怕是这几天就要来下聘礼了。皇后、公主、定襄侯......”她甩甩脑袋,感叹道:“就是三座让人仰望的高山呀,能嫁入如此高门,得是小姐这样有福气的人才行。嗯……不过咱们老爷也算是那什么……呃……柱国之臣,连夫人进宫都特许小姐相随,算是天大的皇恩了。郭将军能娶到小姐,也是莫大的福气。”
影寒听着心中更觉烦恼,脚上步伐加快,走得生风。
跟白影寒一样,白夫人的心情也很复杂。她愁眉紧锁,在正屋中来回踱着步,不时发出声声轻叹,自言自语道:“要是早点将他俩的婚事办了就好了,可如今……真是进退两难了。若真去退婚,该怎么和定襄侯府交代?可若不去……圣命难违!”